“不用了,已經很飽了。”
裴予因為要照顧周蘭清吃飯,所以是最後一個吃完的。
在裴家這樣的大家庭,吃飯都喜歡一起吃完再從餐桌上離開,也因此在她沒有吃完之前,大家都沒動。
裴予剛剛放下筷子,周蘭清就想對側麵的裴嶼森和江晚說讓他們先離開的話,卻被裴予先開了口,也就打斷了她已經衝破了喉嚨的聲音。
“奶奶,有點的話,想現在跟大家說。”
周蘭清收回放在裴嶼森和江晚身上的眸光,轉而看向另個側麵的裴予身上,“好啊,說吧。”
“我我可能要搬出去,不能照顧您了。”
聞言,周蘭清一愣,裴嶼森也跟著身體一僵。
江晚察覺到了身邊男人的細微變化,又看了一眼對麵有些梨花帶雨的裴予,和已經完全呆愣住的周蘭清。
好一會兒,裴予才繼續說道,“我過一陣就要出嫁了,本來我找到自己的家以後,就該回去,但因為舍不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所以沒有回去,但我現在覺得我應該回去了。”
“怎麼了?予兒,為什麼突然要這樣?呆在奶奶的身邊不好嗎?”
在這個家裏最孤獨的人,就是周蘭清。
她從年輕的時候到現在,每天都在盼著丈夫兒子和孫子,可他們一個比一個忙碌,如果不是予兒,大概她會很難過。
“不是的,奶奶,我就是覺得這樣住下去不太好。”
裴予笑了笑,接著看向周蘭清,“奶奶,您不要傷心,我還是可以經常回來看你的啊,我隻要人在林城,你一個電話,我就可以回來的,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啊。”
周蘭清落寞的垂下頭,聲音像是染上了窗外的夜色,她說,“予兒,我知道奶奶的歲數大了,毛病也多,讓你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這麼整天整夜的照顧,你也會覺得煩,覺得累,你想走,奶奶不會攔著你,但能不能告訴奶奶,為什麼突然這樣?是不是奶奶做了什麼”
“不是”
裴予剛想否認,裴嶼森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奶奶,是因為我?”
整個客廳因為他的話,瞬間變得安靜。
周蘭清,裴予,包括男人身邊的江晚,都一起看了過去。
“我覺得您的身體會一落千丈,跟您服用的藥物有關係,就朝予兒要了那兩瓶藥”
裴嶼森的話沒有說完,周蘭清就已經氣得瑟瑟發抖起來,“糊塗啊糊塗,奶奶的身體什麼樣?你不清楚嗎?關予兒什麼事?她還會害奶奶不成?”
周蘭清捂住胸口,整個人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你和予兒從小一起長大,最了解彼此,她是那種心思歹毒的女孩子嗎?啊?你說。”
“不是!”
他眼中的裴予,是堅強的,優雅的,清高的。
她很努力的學好上流社會中的一切,也從來不喜歡麻煩別人,而且還是佛教的信徒,經常三跪九叩,是匍匐在路上的最虔誠的朝聖者。
要說那樣的一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信。
江晚始終低垂著頭,在想,大概十年的感情,早就養成了默契,下意識就去相信的默契。
“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