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嶼森漆黑如海的眸子又深暗濃稠了一些,聲音也很低沉,和他的眸光一樣低沉,“你的車子都會定期做保養,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刹車係統失控的情況?予兒,現在不是撒謊找借口的時候,你要跟我說真話,我才有可能幫助到你”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一雙漆黑如海的眸子往車子衝破護欄下的海麵看了過去,“不然這樣的初春雨夜,連人帶車掉進海裏,即便不會被淹死,也會被凍死,你也會因此負相應的刑事責任,明白了嗎?”
他的眼睛裏像是倒映了漆黑夜裏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狼狽的樣子。
這樣的眼神,像是給她最後的縱容,也像是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總之複雜到裴予無法看懂。
裴予又拽緊了手裏的毛毯一些,渾身是更加刺骨的冰冷,“阿森,如果你不相信我就走好了,我的事情我會自己看著辦,麻煩你在雨夜裏跑一趟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低垂眉眼,“予兒,我再問你一遍,剛剛的事故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解釋過了,你相信的話我感激不盡,你不相信的話,我也無能為力”
江晚再也聽不下去,可能是裴予太擅長這樣無辜的反應和表情,她怕裴嶼森會心軟。
她伸手扯了扯裴嶼森的西服袖口,然後微微往前站了一點,把裴嶼森擋在了身後,“裴予,黃瑤晚上來我的心理谘詢室找過我,說你在三天前的淩晨給她打過電話,還說她和一個在五年前敘利亞大火中死去的女人很相像,因此威脅她不要亂說話,不然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出事!”
“可她從我的辦公室離開沒有多久,再給我發微信語音的時候,就出了車禍,而且還是你追尾她的車子,這一連串的事情,你說是不是很巧?”
裴予很平靜的聽完,很輕很淡的點了點頭,“是挺湊巧的!”
“是嗎?真的是湊巧嗎?”
江晚的唇角始終有著淡淡的笑意,深黑的眼睛裏也都是路燈折射出來光芒,聲音不緊不慢,像是潺潺流過的溪水,“從東湖路到沿海路,隻有這個山腳路口的拐角沒有安裝攝像頭,是監控盲區,可你的車子偏偏在這裏追尾了黃瑤的車,這麼簡單的邏輯,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該懷疑你了,裴予,你還想撒謊到什麼時候?”
“我撒謊?”
裴予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被路燈拉長的影子,好一會才抬起頭,笑著問江晚,“那麼請問我撒什麼謊了?你有證據嗎?”
就因為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推測,她才沒有從一開始出現,就跟她針鋒相對,一直在養精蓄銳等待時機,而現在,已經是她認為最好也是最正確的時機。
“當然有啊!”
說著,江晚就從手包裏拿出黃瑤交給她的那隻u盤,在裴予的眼前晃了晃,涼涼淡淡的語調,“這是黃瑤去我辦公室找我的時候,留給我的東西,我想這裏,應該有挺多你的秘密”
後麵的話,她都直接省略了。
打蛇打七寸,言多必失,江晚還是懂這個道理。
她會拿出這隻u盤,是因為黃瑤給了她心中猜測的六分肯定,剩下四分,是試探。
因為除了敘利亞的那場大火以外,她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她做了別的,所以隻能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