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頭緊蹙在一起,抬腳走出了房門。

樓梯的感應燈隨著她走動的身影,而逐一的亮起來,直到下了一二樓之間的樓梯緩台,才看到窩在餐廳晦暗燈影裏的高大男人。

他坐在側對著她的方向,正在吃著餐桌上的飯菜,察覺到感應燈亮起的光芒,便轉頭看了過來。

兩人隔著不算明亮的光影對視了大概有幾秒鍾的時間,他才低淡的說了一句,“被我吵醒了嗎?”

“不是,剛剛做了一個噩夢,被嚇醒的。”

說著,江晚就繼續邁著腳步下了樓梯。

到了一樓後,她先是走到餐廳旁邊,把餐廳上麵吊燈打開,明亮的光線瞬間驅走了無數的黑暗,也將他有些狼狽的樣子清晰的倒映在了她的眼睛裏。

她打開燈後走過來,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狀似很隨意的問了一句,“你淋雨了?”

“沒有,車裏忘了備傘,隻是從停車坪走過來而已。”

江晚聽後,緩緩慢慢的點了點頭,淺淡的哦了一聲,作為回應。

她的話落,兩人再無話,一個喝著水,一個繼續吃著飯。

等到她水杯裏的水都喝光了,她才把水杯放回到餐桌的原位上,並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那你慢慢吃吧,我先上去睡了。”

裴嶼森眉眼微動,間隔了幾秒鍾,拍了拍自己旁邊的餐椅,說了一句,“坐過來,陪我吃頓飯吧。”

她說她是被噩夢吵醒的,但其實絕大部分的原因,一定是他的汽車引擎聲音造成的。

江晚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就坐了過去。

男人吃東西本來就快,再加上他受過特種兵訓練的緣故,普通人可能需要二十分鍾的時間才能用餐結束,他卻隻需要十分鍾。

江晚傾過身,單肘支撐在餐桌上,歪著頭看著他快速,但卻很優雅的吃相。

直到他吃完了,她才問了一句,“裴嶼森,你難過嗎?”

裴嶼森,你不累嗎?

裴嶼森,你難過嗎?

裴嶼森,你愛我嗎?

她問過他很多問題,而大多數的問題,她的語氣都很平淡,好像隻不過在跟他討論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但其實很戳心。

他有的時候,甚至會覺得心髒已經收縮到了極致,不過是幾句雲淡風輕的話,卻帶著千斤般的重量。

裴嶼森解決完飯碗裏最後一口食物,隨後拿過餐布擦了擦唇和手,才緩慢的瞥向她,“不難過。”

江晚慵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置信,但很快又恢複了溫淡的情緒,“十幾年的錯付”

她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裴嶼森就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十幾年的錯付,現在已經變成了我人生的一個經曆,僅此而已。”

他的意思是說,他和他的家人對裴予十幾年的錯付,隻能成為他人生的一個經曆,他和裴予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情,也無從談起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