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這樣呆滯般的流了十幾分鍾的眼淚後,她才定了最快回林城的機票。

上樓和田芯說了一下她回國的原因,當做道別,然後又去兒童房和心晚道了別,她就拎著行李箱離開了田芯的單身公寓。

洛杉磯入夜的雨更大了一些,打在身上是一片沁涼的溫度,她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那些冰冷的雨滴根本就沒有落在她的身上一樣,或者說,她已經麻木了。

從洛杉磯飛回林城,最快的那班飛機是夜裏八點三十分的,她打車到機場的候機大廳的時候,是夜裏的八點整。

她把沉重的行李辦了托運,隻拿了一些輕鬆便捷的東西上了飛機。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航行,對她來說,漫長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等到飛機終於平穩的落在林城玫瑰國際機場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又從眼底冒了出來。

她在想,如果甜甜真的離開了,除了東風,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近的人,都以這樣那樣的方式徹底的離開了她。

這真的隻是一個概率問題,還是她天生就是一個掃把星,專門克家人,克朋友,甚至克自己的孩子

江晚想到這裏,就沒敢再繼續想下去,而是打車,直奔位於富人區半山腰上的藍山別墅。

她拖著粉色的拉杆箱,剛剛走到藍山別墅五六米高的黑色雕花大門口,門口的保鏢就按下了按鈕,將五六米高的黑色雕花大門打開了。

她看向保安室裏的幾名保鏢,微微點頭示意謝謝,就朝著院落深處走了過去。

剛剛走到別墅前麵的遊泳池邊,她就聽見別墅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然後又關合的聲音,她抬起頭,看向站在月光下,長身玉立的男人。

他似乎隻是為了出來透氣抽根煙,眸光不時的看向山腳下的城市燈火,以及不知名的遠方。

她抿唇看了一會兒,就拖著拉杆箱走了過去。

站在別墅門口抽著煙的男人,聽到拉杆箱拖在地麵上的聲音,便朝著聲源看了過去,當迎著園林景觀燈和月亮的光影,看到江晚那張精致白皙的小臉時,胸口還是有那麼一瞬間,像是被什麼撞擊了一樣的疼痛。

或者比疼痛這個詞語更準確的是,激動。

兩人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誰都沒有動,也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對視著。

此時此刻,一個對視,就等於千言萬語。

間隔了幾秒鍾,或者半分鍾左右的時間,男人才又把手中的香煙湊到唇邊,深吸了一口,隨後用著被香煙熏染的有些暗啞的聲音問道,“你你怎麼回來了?”

“甜甜做心髒移植手術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裴嶼森聽後,挑了挑好看的劍眉,語氣很淡,淡到沒有任何的重量和溫度,“一個人痛苦難熬,總比兩個人痛苦難熬強得多。”

江晚深吸了一口氣,又閉了閉眼睛,隨後走近他,“我不知道甜甜的心髒病已經嚴重到需要換心的地步了,如果知道,我不會挑在這種時候離開你,離開她,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想陪她一起走過最後的這段時間”

裴嶼森的眉頭,隨著她說出口的話而越蹙越高,“江晚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