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是小傑在亂跑。
小傑第一次來這鄉下的農村,又來到這樣的地方,自然就覺得特別新鮮。
聞人子悠在後麵跟著他,七歲的孩子,正是上躥下跳的年齡,滿溝的跑,像一隻撒歡的小狗,子悠哪裏追得上?
顧暖和霍薇舞站在那,看著跑得很歡的小傑,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聞人惠婷原本和聞人俊傑在法師的跟前,聽他交代事情,聽到嬉笑聲,也抬頭看了過去,當看到是小傑時,眉頭在瞬間皺了起來。
“小璟,去幫我把小傑拉回來。”
聞人惠婷皺著眉頭喊了聲。
於是,聞人臻身邊的聞人璟即刻跑出去,很快就在田野間抓住了正跑得歡的小傑。
小傑被聞人璟抓回來,直接拎到聞人惠婷的跟前,聞人惠婷沉著臉教訓了他幾句,然後小傑催著頭,耷拉著耳朵低聲認錯。
“對不起,媽咪,我不亂跑了。”
聞人惠婷抬頭看向顧暖這邊,喊了聲:
“顧暖。”
顧暖趕緊走上前去:
“姑姑。”
“幫我好好管教一番。”
“嗯,”顧暖應了聲,牽了小傑的手走到一邊。
小傑一直癟著嘴,像是要哭的樣子,顯然還是覺得聞人惠婷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訓他覺得委屈。
顧暖蹲下身去,用手去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肩膀,輕聲的道:
“小傑,這裏是鄉下,不是城裏,那些田埂也不平整,現在天又快黑了,萬一你摔倒河裏去了怎麼辦?那河裏的水可涼了。”
小傑低著頭,垂頭喪氣的道:“知道了。”
顧暖輕輕的拍了下他蘋果似的小臉蛋,起身,卻發現不遠處聞人臻正一直看著她,她稍微怔了一下,然後牽了小傑的手朝屋裏走去。
走進房間,小傑就悶悶不樂的坐在那,木頭凳子,坐著自然也不舒服,而且房間裏什麼玩具都沒有,他也覺得特別的鬱悶。
好在時間不長,很快就有人來通知吃晚飯了,顧暖帶著小傑走出去,搭帳篷外邊的一塊很大的空地上,已經擺開了近三十張桌子。
顧暖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霍薇舞:
“這麼多人的飯菜,這麼快就做出來了?誰在負責廚房的事情啊?”
“是請的家廚啊,鄉下有專門做家廚的,但凡誰家裏有紅白喜事,都是找這些做家廚的來做,就和喪葬隊是一樣的。”霍薇舞解釋著。
“.”好吧,看來她那半年鄉村支教生活是白呆了。
顧暖牽了小傑,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來,然後拿了碗,去幫小傑和自己打了飯,坐在餐桌邊默默的吃著。
“怎麼都全身素啊?”
小傑到底是孩子,看著餐桌上的素食有些不高興起來:
“我要吃肉,這桌子上都沒肉。”
“小傑,現在不能吃肉,”
顧暖趕緊給他解釋著:
“你估計要忍一忍,最近兩天都隻能吃素。”
“為什麼?”
小傑不解的看著她。
“因為你外婆走了,”
顧暖耐心的對他說。
“外婆死了跟吃肉有什麼關係?”
小傑愈加的不明白了:
“反正我們吃不吃肉外婆也不知道啊。”
“這是規矩。”
顧暖看著他,一臉正色的道:
“你既然來這了,就要守規矩。”
小傑聽了這話,耷拉著腦袋,沒再說話,拿了筷子,夾起土豆絲低頭吃著。
這邊剛吃完飯,聞人子悠即刻拿了兩件白色的套頭粗白布外套過來遞給他們倆了。
“這是什麼?”顧暖詫異的看著聞人子悠。
“麻衣啊,”
聞人子悠低聲的解釋著:
“古時候講披麻戴孝,就是披的這個嘛,現在改進了,可以穿在身上了,還能多少擋點風,也好。”
“.”顧暖接過來,一大一小的兩件,她把大的穿自己身上,小的穿小傑身上。
在鄉村的第一個夜晚,注定了是個不眠之夜。
這個晚上,法師為王明慧做法事,四五個法師在那忙碌著,帳篷下擺了長桌,長桌前的地上已經鋪上了地毯。
除了懷有身孕的吳月婷,其餘人全部都要跟著跪跪拜拜,包括才七歲的小傑也一樣。
來參加王明慧葬禮的,大多也都是沾親帶故的,但凡跟聞人家沾親的,或者是有點遠親的,也都在跪拜之列。
這樣的跪拜禮直到淩晨才結束,身體虛弱的顧暖,最後一跪起來時,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身體斜斜地朝旁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