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關山:“這麼就很失禮了,芳芳,不是每個人都會發瘋的。”
丁芳芳頓了頓,心酸地:“這我當然明白。
……但是顧關山,你自己知道你自己身處在什麼位置。”
顧關山點了點頭,將自己長袖校服往上挽了挽,白皙剔薄的臂上滿是青紫,全都在外側,能讓人瞬間明白她經曆過些什麼——格擋,淚水,躲避和舉起的手腕。
丁芳芳倒抽一口冷氣,捂住嘴問:“他們幹的……?”
顧關山疲憊地:“嗯,我……清楚得很,我在什麼位置,我是什麼生活……”
“——我可清楚了。”
——
金黃的太陽貫穿雲層,教學樓裏溫暖而明亮。
顧關山背著沉重的書包,頭發在腦後隨意紮起,提著空空的保溫桶和保鮮盒,穿過陽光燦爛的走廊。
自習結束後學生們陸續離去,教學樓裏又空又亮,一班門口聚集著一群人。
顧關山靠近一看,發現大多有些眼熟,是沈澤的朋友,沈澤正對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少年——顧關山尤其眼熟他,那是謝真,她不怎麼熟的一個初中同學——:
“今你就自己回家吧——”沈澤:“我約了別人。”
戴眼鏡的少年揶揄地問:“澤哥,是不是今也打算丟臉丟到退群?”
沈澤飛起一腳,將少年踹得嗷一聲,沈澤攆人:“滾滾滾。”
謝真朝顧關山努了努嘴,沈澤回過了頭。
穿著籃球褲的高個男孩站在燦爛的秋日暖陽裏,樹影斑駁,走廊上的花盆裏長著黃花,花瓣裏都汪著金黃的光。
沈澤的氣質有種不出的陽光俊朗,那瞬間顧關山心頭沙地一聲,像是耳廓被絨毛一劃,又酥又癢。
那曖昧感轉瞬即逝,沈澤上來接過保溫桶,對顧關山:“來了?”
顧關山有些局促地道:“謝謝你的早飯,能幫我轉告那位阿姨早飯非常好吃嗎?”
沈澤:“可以,我替她謝謝你。”
顧關山拽了拽書包帶,要掉頭離去:“那我走——”
沈澤卻問:“顧關山,你怎麼回家?”
顧關山一愣,問:“啊?
……我坐公交。”
沈澤從善如流道:“好,我和你一起。”
顧關山心中腹誹,你不是有約了別人嗎——而且什麼叫‘好,和你一起’,誰難道求你一起了嗎!
……
……
顧關山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種騷發展。
她站在公交車站等車,沈澤幫顧關山背著書包,他肩上扛著一個,手裏拎著一個,顧關山想起自己書包裏裝著的五斤卷子練習冊和課本,對沈澤肅然起敬。
沈澤道:“你家原來和我家是一個方向啊。”
顧關山終於開始覺得這個不良少年也不壞,笑道:“我在花草橋那站下。”
沈澤眉毛一動:“哦?
我應該也是那一站。
你家住在哪邊?”
顧關山撓了撓頭,靦腆道:“花草橋那站下來往左拐……夜市盡頭的區。”
沈澤嗤地一笑:“石楠世家?
搞了半我們居然是鄰居麼。
之前居然沒見過你。”
顧關山撓了撓腦袋,靦腆道:“這麼巧啊……應該是我平時坐公交回家的緣故。”
16路車到站,沈澤從側袋摸了個硬幣,跟著顧關山上了16路公交車。
石楠世家地段很好,依山傍海,住的人不別的,至少肯定有錢。
可顧關山卻隻像個普通女孩兒。
她掏出學生卡刷卡,嘀的一聲,敏捷地擠進了擁擠的車廂。
16路擠得很,沈澤從嬌慣,基本沒擠過公交,卻憑著自己的戰鬥本能搶了個座,他對顧關山喊道:“來坐下!”
顧關山利索地擠了過來,道謝落座,坐在位置上,望向窗外的風景。
顧關山望著窗外的梧桐樹飛馳而過,:“沈澤——”
沈澤拉著拉環,低頭望向顧關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