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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顧關山忍著眼淚,知道這時候哭了就是掉了份兒,紅著眼眶仇恨地看著沈澤。

沈澤冷冷道:“過了今晚,你愛去哪去哪,今晚呆在這,一動不準動。”

然後沈澤往沙發上一坐,指了指鋪好了床的客房門,命令道:“進去。”

顧關山幾乎要哽咽了:“我愛去哪去哪!你憑什麼命令我,你以為你是誰!”

“我當我是那個把你救回來給你上藥的人!”

沈澤眼眶通紅,凶狠道:“我他媽對你顧關山從來狠話不舍得一句,重話全咽進肚子裏,忍你讓你你才這麼囂張!”

顧關山呼吸一窒。

是了,顧關山想,沈澤雖然懷著那種目的,卻從來沒做過半分對不起她的事情。

她畫漫畫欺負沈澤,編排他的身份,還將他畫得那麼難看,可沈澤隻要了她一支可愛多;她和丁芳芳被混混欺負,沈澤衝上來將混混盡數打跑;她受傷,沈澤不顧所有人的目光,把顧關山公主抱出去,全程陪著,就連縫針都在一旁守著。

顧關山意識到自己幾乎是在無理取鬧,是在欺負沈澤,但是下一秒顧關山又想起了鄒敏的話。

顧關山眼眶裏都是眼淚,站在半明半暗的客廳裏,隻覺得如果真的和沈澤吵起來,眼淚就會奔湧而出,她心裏滿是酸澀和痛楚,衝進了客房,將門關上了。

客房裏沒有開燈,顧關山坐在地上,眼淚從指縫裏啪嗒啪嗒落進地毯。

——

如果一個人從就知道自己不被愛,從就在被嫌棄中度過,會形成怎樣的人格?

顧關山努力使自己擺脫原生家庭的影響,卻永遠無法擺脫那令人窒息的陰影。

他們與那些嬌養的孩子不同,嬌養的孩子知道這世界愛他們,這些孩子吸引著那些願意為他們奉獻的人,就算他們遭到愛人‘我已經不再愛你’的拋棄,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為後盾,在他們的世界,他們永遠不會成為棄子。

顧關山卻截然相反。

——她害怕那些對她好的人終將把她棄若敝履,她的父母都不愛她,別人又有什麼理由愛這個叫顧關山的人?

凡是‘愛’都有條件,也有時限,在難處麵前會退縮,在現實中會被磨滅。

她活在這世上從沒有後盾可言,從來都隻有自己可以依靠,她習慣了將自己心翼翼地放在一杆秤上,按下單價,稱量自己有沒有被愛的價值。

顧關山然地,不信任任何人,而沈澤的言語更是讓顧關山失去了對他的信任。

顧關山所相信的並非鄒敏,而是鄒敏話裏所表現出的人性。

盡管沈澤是個好人,對她稱得上掏心掏肺。

顧關山心想,也算是為了沈澤好了……他這樣順風順水的人,和顧關山這樣的家庭扯上關係,是一種負擔,一種傷害,懷著那樣‘玩玩’的想法的沈澤根本負擔不起那樣的重量。

這是對他好。

顧關山疲憊地蜷縮在黑咕隆咚的地毯上,渾身是傷,閉上了眼睛。

——

沈澤檢查了門窗,又把浴室裏顧關山的衣服塞進了洗衣機,按著張阿姨留下的使用指南將洗衣機發動,抬頭一看表,已經淩晨了。

他看了一眼客房的門,隻覺心裏難言的憋悶,顧關山像個養不熟的孩子,總是一身的尖刺。

沈澤摸了煙,煩躁地回了陽台,將煙點了,耳邊是唰唰的落雨,這城市入睡的早,對麵卻有個樓層在這樣的深夜裏,亮著一盞燈。

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沈澤在火光和雨裏,給謝真打了電話過去。

彩鈴聲響了許久,那頭才接通,謝真那頭嘈雜不堪,煩躁道:“幹嘛?

我在開黑——!”

沈澤頓了頓,道:“我想和你聊聊,你覺得我對顧關山怎麼樣?”

謝真大約在網吧開黑,背景音十分嘈雜,謝真和他朋友隨意了兩聲‘是沈澤’,就離開了那嘈雜的環境,道:“還挺好的啊,怎麼了?

是不是受了挫折?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她是個鐵板,不適合你?

這是踢鐵板失敗了來找安慰啦?”

沈澤煩躁地:“她現在在我家,剛睡下了。”

謝真:“……”

謝真:“……”

謝真像是被當頭一棒打中了腦下垂體,對著聽筒難以置信喊道:“我是真沒想到你他媽居、居然是這種禽獸?

!”

沈澤尷尬起來:“這倒沒有。”

“我沒有……”沈澤艱難地辯白道:“我沒碰過她,我連親都還沒親過呢。”

謝真:“……”

謝真剛剛還透著難以置信的聲音,而如今終於變成了憐憫,他:“所以你現在打電話是為了什麼?”

“想睡她?”

謝真欠揍地揣測:“還是想辦了她?

我跟你沈澤哥哥,我還是個處男,你問我這個沒用的,你聽我講,你為什麼不打電話問問你爸爸呢?

他肯定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