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咋這麼窮……”顧關山哆哆嗦嗦地:“好歹也是市裏第一,怎麼跟後娘養的一樣,你看人家二中,別人家窗戶有雙層玻璃了——人家要空調有空調,要體育館有體育館,我們這窗戶漏個風都得自己拿濕紙巾堵上。”
顧關山抬頭看了看,頓時更心塞了:“你看,窗戶碎了都能拿透明膠黏呢,你猜他們能不能發下來老師的工資?”
丁芳芳梗了梗,安慰自己般地:“人家有雙層玻璃,咱們有升學率。
一本率97%終究不是風吹來的,老師也不用你操心,還是操心自己的期末考試吧。
問你個問題,聯係的三個特點——有什麼?”
顧關山往窗邊的暖氣片上趴,聲道:“聯係的三個特點分別是客觀性、普遍性和多樣性……什麼時候才能畢業?”
丁芳芳翻了翻自己花花綠綠的筆記:“怎麼了?”
顧關山耳根有些發紅,不好意思地道:“就突然覺得生活挺有……盼頭的。”
丁芳芳笑了起來:“平安夜有這種想法,是個好兆頭,明年會諸事順利。”
顧關山起了點興趣:“比如?”
“比如你的那個投稿拿獎拿了個大滿貫。”
丁芳芳笑起來:“再比如明年我們升高三,不定你能有個更好的前途,比清美還好的那種……什麼都有可能。”
顧關山笑道:“這些我都喜歡,那你呢?”
丁芳芳:“我沒你那麼大的追求,我就想泡個哥哥,終結母胎單身的詛咒。”
林怡吃著飯抬起頭,笑道:“得先減九十斤肉吧?”
丁芳芳大笑道:“滾蛋!”
顧關山還沒回答,就聽得外麵謝真喊道:“沈澤!澤哥你等等我!”
外麵依稀地飄起雪花,顧關山向門外看去,笑得眼睛彎彎,猶如月牙兒——但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好奇地問丁芳芳:
“你想泡的哥哥裏有沒有這一位?”
顧關山人生頭一次,看到胖胖的丁芳芳紅了臉。
——
顧關山還沒有來得及嘲笑臉紅的丁芳芳,就聽到門上被拍了兩下。
飯點的時間,走廊也好教室也好,人都非常的少,因此拍門的聲音也就格外突兀。
顧關山抬頭一看,發現是沈澤——他頭上濕漉漉的,頭發不羈地翹著,敞懷穿著件衝鋒衣,然後他環顧了一下,發現教室裏沒別人,於是大步走了進來。
丁芳芳立即抓住了機會:“我走了!”
姓丁的沒給顧關山留任何盤問自己的時間,立即拽著水杯腳底抹油,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林怡一看丁芳芳跑了——沈澤又走了進來,也立即告了辭……
顧關山,感到非常的尷尬。
沈澤隻在顧關山桌旁站住,撓了撓頭道:“借你曆史筆記本抄抄。
我的那些都沒做,在哪?”
顧關山丟失了盤問丁芳芳的機會,非常悻悻然,隨手一指自己的那一摞書,就低頭開始背她的政治了。
沈澤翻找起了顧關山那一大堆學習資料,顧關山也沒管——他來借筆記借學案已經借得輕車熟路,顧關山從不幹涉。
沈澤從裏頭抽出一個本子,站在顧關山麵前翻了翻,顧關山頭都沒抬地打了個哈欠,用熒光筆在備忘錄上打了個勾。
沈澤拿著那本子:“顧關山。”
顧關山背政治背的困得要死,模模糊糊地問:“怎麼了?”
沈澤將那本子磕了磕,沙啞地問:“這是什麼?”
“要借就借……”顧關山困得揉眼睛,抬起頭看著沈澤:“我想睡……”
沈澤眯起眼睛看著顧關山,手指夾著素描本,一晃。
顧關山,險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