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納悶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怎麼突然請客?”
教導主任經過,沈澤將手機塞回兜裏,無所謂道:“我未來媳婦一次完成托福指標。”
陳東:“……”
陳東嫌棄道:“你這是真遇上自己的克星了,死心塌地這麼長時間?
連人考個語言出了分數都得來秀一秀……”
沈澤隨意地雙手插兜,往班裏走,一邊走一遍道:“托福一次考個一百一就是厲害,她爸媽不發朋友圈我發。
至於克星——”
他停頓了一下,:“——你對了,她就是克我。”
陳東:“……”
陳東看著沈澤的背影,嘀咕道:“這是被吃死了吧。”
——
——要對高考有著最起碼的敬畏之心。
沈澤越往前,越覺得自己的不足——他曾經因為自己聰明而膨脹,不把學習這件事放在眼裏,隻覺得這種考試隻消考前看看即可,學習是書呆子的專利,努力是沒有分者的遮羞布。
但是當他終於懷著一個近乎遙不可及的目標院校,坐到了書桌前,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有多淺薄。
對於一個外省考生而言,往北大考,有多難——那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它是中國的第一所大學,是每個人都在課本上學過的“京師大學堂”,新文化運動的風在裏麵刮過,五四運動在裏麵萌芽,嚴複和蔡元培,朱自清和鄧稼先,他們或是愛國,或是尊重科學,崇尚自由和理性,在過去的百年歲月中它猶如一個巨人,在每寸曆史上留下了痕跡。
歲月在裏麵有著極其厚重的積澱,而沈澤擁有的聰慧隻是他們對學生最為微不足道的需求。
沈澤麵對著它,才意識到自己的渺。
——他什麼都不是,他想。
但是正是因為什麼都不是,才是要脫下鞋子去追逐的理由。
——為了成為更優秀的人。
沈澤想。
——
元旦的時候,沈澤隻覺得壓力太大,把自己關在自己房間裏躺了一。
越臨近高考,他的壓力越大,這個學期他學習非常認真,但他學的越認真,付出的越多,熬得越晚,就越害怕最後這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澤掐指一算顧關山還有十幾就要考SA,他不能貿然給她打電話,考SA還是很痛苦的——雖然數學非常簡單,像是初中的難易度,但是英語非常要命。
沈媽媽在外麵敲門叫他吃飯,沈澤坐在桌前一言不發,將門鎖了。
沈澤給自己放一下午的假,躺在床上放空自己,誰敲門都不開,自己設法排解自己。
沈澤很想問問什麼人,如果考不上該怎麼辦?
他將話得那麼滿。
日升月落,黑了,他的門再次被敲響,沈澤躺在床上,不耐煩地喊道:“我沒事!”
外麵傳來女孩子清亮的聲音,她敲了敲門道:“……沈澤,是我。”
沈澤愣了愣,分辨出是顧關山的聲音。
“阿姨給我打了個電話……”顧關山聲:“你壓力比較大,讓我來看看你。”
沈澤煩躁道:“她老是自作主張——我沒事。
你回家吃飯。”
顧關山在門外謹慎地問:“你吃了嗎?”
沈澤忍著煩躁,:“我不餓。”
顧關山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沈澤下意識地看向門縫,發現顧關山站在門外,夕陽西下,將她筆直纖細的腳踝映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