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1 / 3)

第一百零五章

沈澤:“……”

顧關山都要被沈澤這個混蛋氣死了,心想回國還去和沈媽媽逛街呢——逛個屁,暑假回家應該直接一根繩吊死在沈媽媽麵前。

沈澤當機立斷裝作無事發生過,啪地一聲把電話掛了。

顧關山氣得想打死他,十分鍾前還和沈爸爸吹沈澤吹得花亂墜,十分鍾之後就得靠安慰自己後代的智商隨媽媽而不是隨爸爸來勉強維持要崩裂的神經。

沈澤趕緊安撫:“……沒事,沒事,你別氣啊。”

顧關山:“滾蛋!”

“顧關山……”沈澤嗤嗤地笑:“你怎麼到了這個時候臉皮就這麼薄?”

顧關山臉紅起來,推開沈澤回了房間,窗外仍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她在自己的床上一屁股坐下了。

床邊的台燈下,仍放著那個文件袋,文件袋裏裝著厚厚的一打啞粉紙——是她在學校裏那個貴的要死的,什麼工藝都可以做的印廠裏印出來的東西,凝聚著她幾的不眠不休的結果。

要把這個給沈澤嗎?

顧關山看著那個袋子,突然有點發怔。

顧關山以手指摸了摸那個紙袋,沈澤就收了衣服,走了進來。

“我買了後回國的機票,”沈澤笑了一下,:“上午十一點,你會送我的對不對?”

顧關山看著他,半艱難地點了點頭。

沈澤道:“我參加完這個學期的期末考試,就去辦休學手續,先保留兩年的學籍看看,我覺得我未必還會回去讀,但是有條路也沒壞處。”

顧關山眼眶發紅,輕輕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沈澤哂道:“——比普通北漂好一點的是我有個窩,但我可能會經常睡辦公室……放心吧,我一定每都讓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如果不在家睡覺,睡前給你發定位。”

顧關山眼淚水都要出來了,沙啞道:“我……我又不喜歡查崗……”

“不一樣的,”沈澤低聲:“……和在學校不一樣的。”

顧關山心裏酸楚至極,拚命忍著淚。

沈澤:“花酒地,推杯換盞……”

“……聲色犬馬。”

他坐在床邊,以粗糙手指一抹女孩的眼眶。

“……我可能都要經曆一遍。”

沈澤啞著嗓子:“我不想你隔著成千上萬公裏,還因為這個而難受,顧關山,你和我談戀愛也好,我們以後也好——”

顧關山眼淚吧嗒一聲掉了出來,芝加哥的夜晚,狹窄的一居室,暖黃燈光如水潑灑一地,沈澤紅著眼眶看著她。

“我不想你痛苦。”

沈澤道:“不想你為我睡不著。”

“顧關山,我和你談戀愛的那,在我拉起你的手的時候——”

“——除了美好的東西,我什麼都沒想過給你。

從那起,我就沒想過再讓你掉眼淚。”

顧關山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哽咽道:“……嗯。”

“唉……顯然我做的不咋地。”

沈澤撩開她的頭發,看著她的淚眼朦朧的眼睛,自嘲道:“……畢竟人生頭一回。”

然後他輕柔地吻了吻顧關山的眼睛。

“頭一回啊……”沈澤呢喃道:“……應該也沒有第二回了,你對我寬容點。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沈澤,就是你的。”

——

沈澤那最終也沒哄好大哭的顧關山。

沈澤人生頭一回遇到這麼難哄的姓顧的混蛋,他渾身解數都用了,就是哄不好,哇哇大哭,她哭的時候從來不聽人勸,沈澤早有領教,但今是結結實實地踢了塊兒鐵板。

“你時候是有多難哄啊——”沈澤拿著紙巾,頭疼地:“哭得頭不疼嗎?

你和我初中遇到的那個蹲在畫室門口哭的蘑菇頭是什麼關係?

失散多年的姐妹?”

顧關山:“……”

顧關山聲音頓時高了八度,憤怒道:“你還記著她——!還記得一個初中的蘑菇頭!沈澤你口口聲聲對我是頭一回——!”

沈澤有口難辯:“我不是我沒有……”

事實證明和胡攪蠻纏的人講理是沒用的,何況是來自那位矜持至極的顧關山胡攪蠻纏——她不胡攪蠻纏則已,一纏就要命。

顧關山將沈澤臭罵了一頓,罵完終於不哭了,臉上微微地發著紅。

沈澤看著她通紅的麵頰,狐疑地想,該不會那妹妹頭姑娘就是顧關山本人吧?

也不是沒可能麼,正好在藤苑旁邊,穿著他們校服,年紀也符合,還是跑畫室的,那臭脾氣——越想越像。

——然後,顧關山眼睛紅紅地眨巴眨巴了眼睛,難過地看著他。

沈澤:“……”

沈澤立刻認錯:“我錯了!”

顧關山哽哽咽咽地撇清自己:“其、其實沒什麼……我不該發火的,沈澤你心裏有個白月光也正——”

沈澤:“……”

沈澤直接將顧關山摁進了枕頭裏,將台燈關了。

“你這話我就聽不得了……”

他在黑暗裏沙啞道。

“——老子的白月光是誰,你還不知道麼?”

——

次日,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顧關山的身上。

她隻穿著吊帶,睜開眼睛,在叮叮咚咚的噪音裏發了一會兒呆,從床上爬了起來。

睜眼先看到的是床頭的垃圾桶,太陽光灑在裏麵,垃圾桶裏頭躺著黏糊糊的紙巾和避孕套,她盯著那些東西怔了片刻,終於捂著臉痛苦地罵出一句:

“……狗東西。”

那位被點草的狗東西在廁所裏遙遙喊道:“你終於醒了?

!”

顧關山:“……”

“等會我給你下餛飩,我包的,”沈澤那頭叮叮咚咚的,他:“張阿姨配方!你最喜歡的三鮮餡兒,張阿姨還給你打包了一堆。”

顧關山撲哧笑了出來,掀開被子,去廁所洗臉刷牙,廁所裏沈澤一手拿著錘子,另一手抓著毛巾架,朝外扯了扯。

“你這個房東不行,”沈澤打著赤膊,晃了晃毛巾架道:“連個毛巾架都不給你修,是吃幹飯的嗎?

我也不太放心你去外麵找修理工,畢竟現在這個世道——”

顧關山頗為吃驚:“哇……”

沈澤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隨意地:“總之,如今世道不安全。

你男人把廚房櫥櫃給你修好了,你安的那些鈴鐺晃兒一樣的櫃子的螺絲給你緊了一遍。”

顧關山從鏡子裏看著沈澤。

沈澤一抹汗水,問:“——還有什麼?”

顧關山眼眶有點發紅:“……沒有了。”

沈澤:“我明就要走了,有什麼要修的和我。”

顧關山那一瞬間鼻尖發酸,喃喃道:“……真的,沒有了。”

沈澤笑了起來,伸手一擰她的鼻尖兒,壞壞地問:“怎麼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