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關山心裏又酸又軟,嗯了一聲。
“……我買了。”
沈澤溫柔地:“顧關山,你太喜歡歪著,我照著你的這個毛病裝修的,有什麼不夠就告訴我,我去買。”
顧關山眼眶微微有點發紅。
沈澤又興致滿滿地:“到時候我去上課,你去旁聽也行,在家趕稿子也行,我都想好了——我晚上回來陪你。”
顧關山微微一怔:“你到底為什麼想回去上學?”
“我最近打算出清我手裏的7%股票。
我已經找到下家了,剩下的股份,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轉讓給你。”
沈澤的眼裏映著灰蒙蒙的空,:“最近大概先隨便做點投資,文憑隨緣,但是打算複學。”
顧關山敏銳地問:“怎麼回事?
你之前怎麼沒告訴過我?”
“我沒打算瞞著你,隻是沒想讓你為我操心而已。”
沈澤:“……投資環境會變得很不好,我伯父去年和我透了口風,告訴我這個行業可能會收緊政策,讓我盡早跳車。”
顧關山:“……”
沈澤笑了笑,道:“所以,我就正好回去深造一番。”
“我本來就不太喜歡這樣的市場,”沈澤淡淡道:“劣幣驅逐良幣的市場,就算做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回去學校裏學點東西,格物致知,興許能有所得。”
顧關山懵懵地啊了一聲,似乎沒聽懂。
沈澤笑了起來,對她:“你不用知道太多,我們不是一個行業,隔行如隔山。”
顧關山嘴唇動了動,似乎想什麼,沈澤卻紳士地一揚手,打斷了她。
“顧關山,我知道你想什麼。”
沈澤平靜道。
他踩了刹車,車已經停進了他們區,周圍滿是翠綠的樟樹,雪白的建築物牆麵猶如無機質的玻璃,折出昏暗的雲影。
沈澤哂道:“去他媽的劣幣驅逐良幣,他們還管這個叫隱形的手呢。”
顧關山又要張嘴,但是沈澤以手指按住了她。
然後沈澤湊過來給她解開安全帶。
窗外是滿城唰然作響的風,然後沈澤看著顧關山清澈的眼睛,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溫柔的吻。
“回家再。”
那個青年人,是這樣對顧關山的。
——回家。
沈澤總是話算話的。
他們有家了。
顧關山有些酸軟地想。
——
顧關山模糊地趴在躺椅上睡覺,沈澤在廚房圍著圍裙切五花肉,砰砰砰的盡是刀板的聲音。
他做飯是真的不好吃,可顧關山不挑食,沈澤艱難地切完肉和蔥段,爆鍋——他炒不來糖色,隻能拿生抽頂替。
鍋裏咕嚕冒泡的肉和紅辣椒像是個冒牌的湖南毛氏紅燒肉的集中地,能把毛氏本人氣得從人民大會堂裏衝出來怒斥沈大廚正褻瀆他的心血。
窗外風聲吹過柳梢,客廳裏,顧關山迷迷糊糊地喊人:“……阿澤,阿澤。”
沈澤忙得焦頭爛額,嗯了一聲,問:“怎麼了?”
顧關山模糊地:“……我剛剛做了個夢哦。”
沈澤:“嗯?”
“……我夢見,”顧關山稀裏糊塗地:“……你在夢裏敲我腦殼,一邊敲一邊罵我,我遲早要被抓起來,到時候得給我送牢飯次,我給你惹事。
超可怕,你在夢裏超級凶,沈澤你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沈澤盯著鍋裏的紅燒肉,眯起眼睛:“抓你做什麼?”
——掃黃嗎?
顧關山多半沒睡醒,誠實答道:“掃黃打非——”
沈澤心想你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然而她理智瞬間回籠,機智地喊道:“打非——打非洲人!我手遊抽卡太黑了!我怕他們要驅逐我去非洲大草原做農奴!”
沈澤心想去你媽的吧,顧氏非酋前幾還在自己微博曬了半自己百年難遇的十連出貨,開始標榜自己已經是個歐洲太太了,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
顧關山斬釘截鐵地吼道:“我睡糊塗了,還掃黃打非呢,沈澤,我給你,我除了裸體人體速寫,從來沒有畫過別的!”
“所以他們抓誰都不能抓我啊!我好委屈的沈澤你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凶我哦嗚嗚嗚!”
沈澤:“……”
沈澤心想這絕對是又幹了一件虧心事,他將那鍋紅燒肉嫻熟地攪拌了一下,拿鍋蓋蓋上,拿出了手機,翻出微博,刷了一下自己的唯一一個特別關注的分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