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寒的語調很輕，聽起來甚至有些縹緲。
這些話原本是最能火上澆油的，但是許苒突然就想到了兩年前發生的事情——顧知寒謀殺生父，被趕出顧家。
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甚至沒有什麼深交，但是她感受得到，他絕對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對父親下手這種事情，他是絕對做不出的。
想到這裏，她滿腔的怒火就那麼漸漸地平息下去了。
與他相比，她的那些愁苦或許根本是不值一提吧？
她微微抿唇，低聲說道，“顧知寒，你爸爸的事情……你是被陷害的吧？”
他的手出現了短暫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語調平緩的讓人聽不出其中有任何的變化，“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如果你會下那麼狠的手，就不會幫一無所有的我了。”
許苒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是認真，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就那麼直直的看著顧知寒。
他的唇角勾起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弧。
隻是很淡，再加上書房的光線並不明亮，許苒也沒有察覺到。
顧知寒沒有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打轉，而是問道，“怎麼跑出來了？睡不著？”
許苒點點頭，撇了撇嘴說道，“心情不好。”
“你在許嵐的生日宴上，讓她和宋子辰丟了臉，有什麼心情不好的？”
“你怎麼知道的？”
問出這句話之後，她就後悔了。
且不說顧知寒勢力龐大，到處都有他的人，想得到的消息自然是不會錯過。更重要的是，韓寧就是他的人，怎麼會不向他報告在許家發生的事情呢？
想通這一點之後，她也沒有介意，反而直接坐到了沙發上，“他們確實是被我打了臉，可是這件事……我總覺得我不算贏家。在那兩年裏，我是真心以為宋子辰對我好。”
“那你對他呢？”
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嗓音帶著些微的僵硬，隻是許苒不曾察覺。
“……”
沉默了半晌之後，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帶著幾分無奈的說道，“你這句話還真的是一針見血。怎麼說呢，宋子辰出現的時候，是我人生低穀期。
那時候，我覺得他是老天給我的救贖，讓我的世界重新有了陽光。但是……我對他確實是隻有感激，並沒有什麼愛。可是縱然如此，我還是想過要跟他好好過這一生的。”
說到這裏，她的語調不自覺的又低了下去，顯得很是頹唐。
顧知寒將手裏的煙蒂按熄在煙灰缸裏，語調裏透著幾分竊喜的說道，“這麼說起來，你們雙方都算是及時止損。畢竟不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必然是一種折磨。”
話聲落下之後許久，他都沒有聽到許苒的回應。
扭頭看過去，就發現她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他。
這樣的情況讓他眉梢微挑，“怎麼了？”
“顧知寒，所以你讓我和你結婚，也隻是因為對付宋子辰而已。等到事情解決了，你就會讓我離開，對嗎？”
“急著想離開我？”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眸色裏有著讓人看不清的情緒。
“算不上急，但是正如你所說，兩個沒有感情的人在一起久了，就是折磨而已。何必呢？我們兩個沒仇又沒怨，不需要這麼虐待對方。重要的是，不要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