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卻給人一種擲地有聲的感覺。
讓整個客廳都在瞬間安靜了下來，似乎一直在抽泣的許嵐都安靜了下來，目光中流露出些許的恐懼，緊緊的盯著許苒。
偏偏她對此毫不在意，就那麼氣定神閑的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向許從國的眼神，更是絲毫沒有屈服的意思。
被那樣一雙眼睛盯著，好像時空都被扭曲了，不知道多久之前，也有一雙很是相似的眼睛這麼盯著他。
隻是那雙眼睛的主人，此時早已消弭在天地之間。
他突然垂下了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整個人似乎在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小苒，逝者已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縱然你查明了真相，要了凶手的命，又能怎麼樣呢？什麼都不會改變。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能讓大家都好過一點？”
“爸爸老了，真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孫梅陪伴了我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你就當是可憐我，讓她陪我終老，好嗎？這算是我作為父親，對你唯一的請求了。”
這番話聽起來讓人很是心酸，甚至給人一種錐心刺骨的感覺。
可是許苒突然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由於許從國低著頭，所以她看不到他麵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此時的他究竟是怎樣的悲傷。或者說，在他的心裏究竟有多少悲哀，而孫梅對他有多重要。
在這一刻，許苒隻為母親感到不止。
她曾經付出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的努力，不曾讓這個男人有任何的在意。甚至在她事後，對他們的女兒進行殘酷的屠殺。
到了現在，他還可以向他的女兒，懇求放過殺害她母親的殺手。
這世上有這麼荒謬的事情嗎？
偏偏就讓許苒遇到了，她抬手扶著眉心，不自覺的低低的笑了起來。
隨著她這一笑，許從國抬起頭，視線重新落在了她的臉上，眼神裏流露出深切的厭惡：“你就狠心到這種地步嗎？連我唯一的懇求都拒絕？”
許苒看著他，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我心狠？那你們當時設計要我的命的時候，算什麼？別告訴我，許嵐和宋子辰訂婚隱瞞我，讓我趕回國看我笑話的事情，你不知道。”
“別告訴我，我離開酒店，差點被汽車撞死的事情是孫梅安排的，你不知道。”
“也別告訴我，孫梅換掉我媽媽的藥，為的就是讓她徹底消失。而她那個小三可以轉正，成為許家太太。”
“這一切的一切，你真的不知道嗎？”
一番話，她說的很淡然，但是又有一種悲傷縈繞其中，讓她的眸底有了些許的濕潤。
許從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事實上，許苒也沒有等他開口的意思，她冷笑了一聲：“從頭到尾，你就想置我於死地，現在讓我顧念父女之情，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另外，讓我放過殺害我母親的凶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告訴所有人，不可能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許從國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抬手指著許苒想說什麼卻又說出，似乎隨時都有暈厥過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