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沈俊權十分肯定。
賀新瓔深深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說:“我能相信你嗎?”
——我能相信你嗎?
這話問出來,賀新瓔心裏是沒底的,她覺得自己很是有些太上趕著貼臉了,他說一句她就想確定,卻忘了,有些事情,本身就不太可能被確定。而且這種話,她也不是頭一次問了。
結婚已經六年了,即便再淡若白水,可這一個屋簷下的日子也這麼久了,真就不是這一句話能確定的了的。
沈俊權看了她三秒,比剛才的肯定更加肯定的說:“能。”
然而這個答案,卻直接招出了賀新瓔的眼淚。
賀新瓔覺得委屈,這種委屈是沈俊權這麼多年帶來的,然而她又說不出來,她知道,要說的太多,而且最後還未必有用,所以她什麼都沒說。
就連眼淚掉的也沒有聲音。
不說話,氣氛也沒有好一點。沈俊權伸手為她拭淚,心裏很疼:“別哭,我心疼。”
賀新瓔淚眼朦朧的看他,想要說點什麼,他的手機突兀的響起。
電話一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截然不同了,賀新瓔直接起身,去洗臉了。
再出來,沈俊權已經不在家了。
幾案上的茶杯還在飄著嫋嫋的青煙,茶未涼,人已走。
情緒上的起落,不知道別人怎麼樣,賀新瓔是懨懨的,晚飯都沒吃,直接休息了。
她當然不知道,沈俊權被一個緊急電話給召回公司,立刻就開始開會,忙的陀螺一樣。
沈念安在公司裏,這本來也是常事,有沈念謙在,他也沒刻意剝他的權利,隻是沒想到,沈念安拿著雞毛當令箭,直接說是沈俊權同意的。
沈俊權同意的和沈念謙同意的那是有本質差別的,文件一下去,事情就大條了。
庭初處理不了,隻能讓他趕回來。
下午四點,公司裏卻氣氛緊張,好像充滿了易燃氣體。
財政上的赤字已經是沈俊權的頭等問題了,現在連人事上都出亂子。
“還真是覺得沈赫不行,沈家就不行了?就該換人了嗎?”沈俊權麵前攤著的文件上,那個簽名,是他的,但絕對不是這份文件!他冷笑:“沈赫在的時候我就掌管,現在沈赫不在了,怎麼可能會換?”
“boss,老爺子一直都在的。”
庭初裏在當下,雖然這偌大的辦公室就他們兩個,但說話還是要注意一點比較好的。
沈俊權拍了一下那幾張東西:“我知道,但他並不在公司。”
你是老大,你怎麼解釋都對。庭初低頭,看向他手的方向。
“這些,能挽回的多少?”
他問的是人事的動作,其他的他並不覺得有什麼,財政上的問題……如果人力資源都沒有了,誰來掙錢?
凡事有先後,沈俊權深諳此理。
庭初低頭:“不確定。”
“是多少?”
不確定也有個數據的,沈俊權直接瞪過來,他直到的,他一向都不喜歡這種模糊的回答。
“50%。”
即便是這個數據,庭初說的也不肯定。
“那就去做。”
沈俊權伸手把文件夾合上,直接拍給他。
“是。”高執行力,是庭初最大的優點。
人事上的動向,他必須知道,現在事情不由他控製全局,那麼他能控製的東西,就一定要控製住!
項目上是沒有問題的,那是沈俊權重點抓的。不過沈念安鬧到辦公室的時候,他還是很氣憤。
“這不是沈家!”
一句話噴出口,差點就帶著吐沫星子這種損形象的東西。
沈念安一臉平靜,還是那副他最常表現的表情:“我知道這是公司,所以我來問你了。”
“你並不在公司擔職務,還有,你是個病人。”
沈俊權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如果不是一個姓氏,他還未必會說的這麼客氣。
然而沈念安就不是來聽他這些無關緊要的話的:“我現在是人事主管,副總也有權利任命中層。”
“嗬,好,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中層,那麼高層領導也是根據情況的輕重緩解來對待的,你不要用你的身份,重新遞一份報告。”
小心眼的舉動,竟然也是沈俊權會做的?
真是刷新了他的認知,這麼多年,沈念安還是頭一次見,沈俊權也有這麼不入流的時候。
他直接笑了:“我重新遞。”
沈俊權都不怕被詬病的這麼刁難他,他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說出去也不會有人覺得他做錯了的。
隻是他沒看到,沈俊權看著他出去的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