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陸北業態度特別冷淡,留下兩個字,就走了。

離開以後,他又一個人回到了書房。

這些日子,他基本上都是這麼過的。

暗無天日,不見陽光。

男人坐在高檔的總裁桌前,

桌上一杯水,冒著熱氣。隻有白煙在畫麵中嫋嫋升騰,其餘留下的都是一片靜止。

那麼安靜。

婚禮,

如果初夏,你還在,我一定要娶你。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陸北業根據聲音拿起了手機,嗓音裏盡是一片沒有情緒的淡漠,

“喂。”

“陸先生,結果出來了。”

陸北業瞬間心禁不住地緊張。

“是什麼?”

……

廚房。

米初夏在洗碗。

雖說,她並不是陸北業聘請的保姆,

但是,兩個人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

看他平時一個人,現在眼睛又不方便,力所能及地給他做點飯,做點家務,她覺得也沒什麼。

更何況,

她也馬上就要走了。

廚房裏,因為水龍頭,所以整個屋子都是嘩啦啦的水的聲音。

她沒有聽見從後麵踱步的腳步聲,

也就是忽然,一雙有力溫熱的臂彎從後麵纏繞住她纖細的腰部,

米初夏瞬間整個人渾身肌肉緊繃,她被嚇到了,驚嚇程度讓她忘記了尖叫。

從廚房金屬的反光中,她看到了背後安靜的男人。

陸北業從後麵抱著她,然後,下巴輕輕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整個人俯下身子,

燈光不算亮,把兩個人的身影,在地上拉的很長很長,

像是電影裏那種被打了柔光的長鏡頭,膠片色調,安靜而偏冷。

大概是男人身上憂鬱的氣息感染了她,米初夏皺眉,放下手裏的碗筷,

“怎麼了麼?”

“沒事,就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米初夏心裏咯噔了一聲。

他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難道……是因為想她了?

他是把她當成她的替代品嗎?

那麼這樣……他的心情就會好一些麼?

無數個疑問,無數個想法,從她心間掠過。

像是從天上稀稀落落掉下一盤散沙,她用手接住了它們,從此,就想緊緊握住。

她有些艱澀地扯了扯嘴唇,

“沒事的,北業。”

“這世上的事這麼奇奇怪怪,怎麼能說好,明天就不會有奇跡發生呢?”

她輕鬆的語氣,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是那麼突兀。

陸北業把她渾身抱得更緊了一點,

眼睛,不著痕跡地閉上。

奇跡麼,

那不過是,絕望中的人們,聊以自慰的幻想罷了。

“其實,一年前我也經曆過一場很殘酷的火災……你前妻說的沒錯,我很醜,就是那場大火把我燒得麵目全非的。”

“具體有多殘酷……我暫時記不起來了。但是我每天看我臉上的疤,我想,那絕對是毀滅性的災難吧。”

“所以,你看。”

“我都能活下來,或許她也能呢?”

米初夏說完這些話,也不知道能不能讓陸北業心裏好受一點。

隻見他不為所動,臉上的表情,一絲一毫都沒有改變。

看不出來開心,還是不開心。

隻是這樣一動不動地抱著她。

“或許吧。”

他說。

可是,那又怎樣呢。

陸北業剛才接完那個電話後,一個人在臥室裏抽了不知道多少煙,滿地的煙頭。

那又怎樣呢,初夏。

即便你已回到我身邊,可是醫生說,你已經是腎癌晚期。

最多,活不過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