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元敬道長賜座。”皇帝讓元敬起來。
元敬不卑不亢地起身道謝,坐下之後,也絲毫不顯得拘束和無措,她禮數極好,一舉一動都很優雅。
雖然人已經很老了,但從這些舉止,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候,必然也是個大家閨秀,也定是個嫻雅溫柔的女子。
皇帝斟酌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朕……是不是應該稱呼您為習老夫人?”皇帝看著元敬。
元敬露出一抹平和無害的笑容,道:“習乃是貧道的俗家姓氏,我們方外之人,多以道號相稱,不過陛下若是願意,也可以這麼稱呼。”
“朕今日請您過來,是為了談俗家的事情,朕想,您應該已經有所了解了吧?”皇帝問。
元敬點頭,道:“我也正是為了此事才下山的,雖然身在道門,本不該再理凡塵俗世,可一切皆由我而起,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皇帝點點頭,道:“夫人能這樣想,可見夫人是個明理之人,朕也就不和您兜圈子了,朕希望您出麵,勸習銳放棄抵抗。”
“他如今在哪裏?”元敬問。
“朕為了穩定民心,並未對外公開齊國公謀反一事,派了秦王帶兵將他和他的人阻擋在九連溝,如今消息還封鎖著,朕也是顧念兄弟之情,還想給他留一條生路。”
皇帝說的情真意切,元敬聽了,也不得不佩服皇帝的胸襟和氣度。
“陛下的確是仁德明君,當之無愧,是銳兒他執念太深,才會這般執迷不悟。”元敬歎息一聲。
自己的兒子和皇帝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
皇帝能夠在麵臨這樣的背叛時,還如此沉著冷靜,不急不躁,甚至麵對自己這個叛逆的生母,都能這樣心平氣和,帶著足夠的尊敬和禮節,可見其過人的智慧和修養。
習銳如果不那麼執迷於自己的出身,安安分分地當他的齊國公,也就不會落到今日這樣的地步了。
皇帝聽了元敬的話,也是一聲歎息,道:“夫人,不瞞您說,當初朕得知自己有一個兄長在人世,心中是很高興的,畢竟父皇子嗣單薄,我隻有秦王一個弟弟,而我們兄弟之間感情非常深厚,兄友弟恭,從不曾為了皇位和權勢發生過爭執。所以對銳哥朕也一直持有這樣一份兄弟情義在的。”
皇帝說到此處,微微紅了眼睛。
元敬點頭,道:“皇帝對銳兒已經仁至義盡,您做得很好,是銳兒不懂珍惜這份福氣,他想要的太多了,奢望太多,必然招致禍患。”
“夫人既然能夠諒解朕,那麼相信夫人也不會怪朕將您帶進宮來,朕已經擬好了一份旨意,夫人可以過目,隻要銳哥能夠及時醒悟,朕也不至於對自己的兄弟趕盡殺絕。”
皇帝揮了揮手,讓人將聖旨拿給元敬看。
元敬看了一遍。
聖旨上承諾,隻要元敬願意束手就擒,乖乖跟著秦王回天都認罪伏法,皇帝不會要習銳及其家屬的命,但餘生也隻能將他們一家貶為庶民,並且圈禁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