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士第一次感到孤獨,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他並沒有失去任何東西。雖然自己曾經和結衣旅行過一段時間,但是對他來說結衣隻是個跟班而已,在廢土上生活兩個人比一個人容易。雖然她的眼睛很像“那個人”——名叫艾米麗的女子,不過那位女子已經離開馬可士太久了。
馬可士突然想起來他的那支帶望遠鏡的步槍還在結衣手上,於是他轉過身緩緩地向著之前來的地方走去。這時他注意到自己已經離剛才的戰場有三十分鍾的路程這麼遠了,走了這麼長的路,自己卻什麼也沒注意到,是因為結衣的死而分心了嗎,馬可士歎著氣,這一點都不像自己。
他回到剛才大鬧一番的現場,這塊小小的山包上多出來許多墳塚,用石頭做的墓碑。“人都死了,還需要什麼墓碑,真是可笑。”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馬可士也沒笑,他隻是到處尋找著結衣的屍體,終於在離墳堆稍遠的一塊石頭後麵找到了。
結衣中了三槍,最後一顆子彈從她的後腦勺射入,在裏麵炸開,這使得她的頭部殘缺不全。馬可士見過許多慘不忍睹的屍體——有大部分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但是這次他卻回避著正視結衣炸裂開的頭顱。他本想拿了槍就走的,不過當馬可士看到遠處那一排站在石頭上的禿鷲的時候,他的腦袋裏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至少對於她來說是很多餘的。
他從貓王商隊成員的墳邊找到一把鏟子,在地上挖了個坑——他不用挖的很深,結衣隻是個小孩子。他將結衣草草埋到坑裏麵的時候,那幾隻禿鷲悻悻地飛走了。
荒誕——馬可士的腦中突然蹦出這樣一個詞,他回想著他自己的一生,到底在幹什麼?自己的目的是什麼?複仇嗎?複仇早已在百年之前失敗了,艾米麗的靈魂被囚禁在艾哲藍石中,早已經失去了靈魂的活性,複活艾米麗也隻是成為了一個幻想。那麼馬可士現在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馬可士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人生真的需要一個意義嗎?馬可士一開始認為自己應該做的事是消滅“邪惡”,但是現在他連什麼是“邪惡”也搞不懂了,亦或是自己也是這“邪惡”中的一員呢?
但是不管怎樣,這段與麥卡維蒂的恩怨應該結束了,它已經傷害了太多的人。
···
從這座山上已經可以看到維加斯城的全貌了,要想進入維加斯隻需要下山便是了,往東邊看還可以看到那些印第安人打仗的戰場,現在戰火已經平息,幾柱硝煙在其上空升起,安靜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麥卡維蒂和布萊爾無言地走在這條崎嶇的懸崖之路上,不知是平靜還是消沉的心情包裹著他們。現在他們唯一想做的就是快速到達維加斯城,為貓王傳達死訊後找個住處安定下來,雖然旅途已經要到達終點,但他們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也沒有任何如釋重負的感覺。
“到了那裏之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個熱水澡,然後在真正的‘床’上睡一覺,在廢土上走了這麼久,我已經忘記躺在棉被上的感覺了。”
“首先還要辦理進城護照,你忘記了嗎?”
“護照要用很多錢吧?夠不夠呢?十塊金子?”
“誰知道。”
入門費如此之高是所謂的為了“防止外麵的流民和拾荒者進城”,雖然這也無可厚非,保證了維加斯城內部的幹淨與整潔,但是也難免有貪汙的行為在其中。
麥卡維蒂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繼續向前走著路。
就在下一瞬間——一種力道,一道衝擊在他們的麵前炸裂開,如同炸彈爆炸一般的氣浪將麥卡維蒂拋向後方,氣浪激起了內華達州地麵的滾滾黃沙,如同形成了一道由砂礫組成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