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上次的比賽,輸給Dwarf Punk了,不過至少還是成功晉級了。”美杜莎如此說道,手上拿著一張寫滿數字和表格的紙。“似乎是因為出場太靠前,風頭都被最後出場的撒哈拉他們搶走了。”
“…………可以想象得到。”麥卡維蒂點了點頭,他同布萊爾坐在麵包車打開的後門裏,身後是他們兩平方米大小的家。一張硬邦邦的床墊、一些樂譜和音樂器材、繩子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小物件,淩亂而頹喪地堆在一起。“下次比賽是在什麼時候?”
“下次比賽……也就是決賽,相隔的時間會更久一點,八月二號……也就是兩個星期……半個月後,在加州大學的體育館舉行最後的決戰,屆時可能會有一萬人左右的觀眾看著你們表演。”
“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沒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場地的音響效果一流,有需要的話也可以和體育館工作人員聯係準備你們需要的舞台道具,費用事後由我們來結算就可以了。”美杜莎環視麵包車停泊的小巷,似乎是一些店鋪的後院,丟掉的各種垃圾在垃圾箱內散發著異味。“看來,你們沒找到新的工作啊,Heart Breaker酒吧看來是一時半會難以正常營業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這兩個星期,少吃點東西多唱唱歌,節約用錢,大概能撐過去吧?”布萊爾嘴上叼著一根煙,不過她沒敢點著,這是身上最後一盒的最後一根了。
“…………總之,加油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美杜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收起統計表格,準備離開。雖然嘴上說著有事,但其實她一天都呆在戶外都是沒問題的,或許是想要逃離麥卡維蒂和布萊爾的視線才撒謊的吧。
直到現在,美杜莎才認識到自己是多麼討厭背叛,當一個人對你投入十分的信任時,你便會很害怕看到對方知道自己被騙了的表情。美杜莎現在正處於這種狀態,她並不是一個會輕易產生罪惡感的人,但不知為何,欺騙麥卡維蒂和布萊爾卻讓她的心理負擔很大。
“美杜莎,耽誤你幾秒鍾時間,我有些問題想問。”布萊爾說道,眼睛盯著美杜莎的臉。
“有……什麼事?”
“我很好奇,為什麼撒哈拉對獲勝這件事如此有把握?總覺得她真正的目的並不是那七萬元,她到底想要什麼?她和凡爾登到底想從這場比賽中獲得什麼?以及……那天你們在她工作的地方談了什麼?”這是美杜莎最害怕的問題,雖然她已經想好回答,但如此直白的試探還是讓她吃了一驚。
“不,沒什麼,隻是通報比賽結果而已,像你們一樣,但我並不是他們的經紀人。總而言之……馬可士,也就是公司的老板十分相中撒哈拉的組合,或許撒哈拉也知道,所以對獲勝這件事很有把握吧。”
“那,你覺得撒哈拉的目的真的是那七萬美元嗎?你說過她以前從黑幫大佬那裏偷走了很多錢對吧?那些錢到哪裏去了?為什麼她還在當酒吧歌手,而不是老老實實地花錢去享受人生?”
“我以前也說過了,她把演唱事業當做夢想,她除了成為耀眼的明星以外不接受其他的生活方式……”
“也就是說,”麥卡維蒂接過話:“撒哈拉、凡爾登,為了成為第一名,什麼都會做,根本不會考慮利益得失,包括她之前冒著生命危險偷來的那些錢。”
“…………是。”美杜莎稍稍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麥卡維蒂的洞察力一直很高……剛才那句話是別有用意嗎?
不過麥卡維蒂也並沒有繼續追擊下去,美杜莎鬆了一口氣。
“那麼,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先行離開了。”
即使你在舞台上再怎麼努力,在舞台之下還是很少有人真正認識你。
在人潮湧動的濱海大道上站了一天,用來裝錢的琴箱中仍然隻有幾個暗淡的美分躺在中間。布萊爾唱著之前在舞台上表演過的歌曲,希望有人能認出他們的聲音,不過實際上沒人在意。之前如果他們站在人流量這麼高的地方,一天下來至少也拿得到十塊錢以上,不過當你運氣背的時候不管做什麼事都會很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