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血色殘陽 第711章 下裏巴人與陽春白雪(2 / 2)

在玉門關,桑苗大聲地朗誦道:“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唉,漫漫黃沙,歲月滄桑。經曆了二千多年的風雨侵蝕,物轉星移,人們依稀可辨當年雄關峙立的雄姿,這座因唐代詩人王之渙的《涼州詞》而傳唱千古的名關前水草肥美的疏勒河已經幾乎幹涸,枯黃的水草道不盡絲綢古道的神秘與輝煌!

聽到桑苗大聲地吟唱王之渙的詩,黑鐵膽就想到了一個“旗亭畫壁”的故事。

相傳唐玄宗開元年間,詩人王昌齡、高適、王之渙齊名,無奈他們命運都不太順暢,仕途艱難,而生活的經曆又頗多相似之處。

有一天,冷風颼颼,微雪飄飄。三位詩人一起到酒樓去,賒酒小飲。忽然有梨園掌管樂曲的官員率十餘子弟登樓宴飲。三位詩人回避,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圍著小火爐,且看她們表演節目。一會兒又有四位漂亮而妖媚的梨園女子,珠裹玉飾,搖曳生姿,登上樓來。隨即樂曲奏起,演奏的都是當時有名的曲子。

王昌齡等私下相約定:“我們三個在詩壇上都算是有名的人物了,可是一直未能分個高低。今天算是有個機會兒,可以悄悄地聽這些歌女們唱歌,誰的詩入歌詞多,誰就最優秀。”

一位歌女首先唱道:“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王昌齡就用手指在牆壁上畫一道:“我的一首絕句。”

隨後一歌女唱道:“開篋淚沾臆,見君前日書。夜台何寂寞,猶是子雲居。”高適伸手畫壁:“我的一首絕句。”

又一歌女出場:“奉帚平明金殿開,強將團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王昌齡又伸手畫壁,說道:“兩首絕句。”

王之渙自以為出名很久,可是歌女們竟然沒有唱他的詩作,麵子上似乎有點下不來。就對王、高二位說:“這幾個唱曲的,都是不出名的丫頭片子,所唱不過是‘巴人下裏’之類不入流的歌曲,那‘陽春白雪’之類的高雅之曲,哪是她們唱得了的呢!”

於是他用手指著幾位歌女中最漂亮、最出色的一個說:“到這個小妮子唱的時候,如果不是我的詩,我這輩子就不和你們爭高下了;果然是唱我的詩的話,甭客氣,二位就拜倒於座前,尊我為師好了。”三位詩人說笑著等待著。

一會兒,輪到那個梳著雙髻的最漂亮的姑娘唱了,她唱道:“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王之渙得意至極,揶揄王昌齡和高適說:“怎麼樣,土包子,我說的沒錯吧!”三位詩人開懷大笑。

那些歌手們聽到笑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走了過來:“請問幾位大人,在笑什麼呢?”王昌齡就把比詩的緣由告訴她們。歌女們施禮下拜:“請原諒我們俗眼不識神仙,恭請諸位大人赴宴。”三位詩人應了她們的邀請,歡宴一天。

黑鐵膽想,如此看來,古時的文人也很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