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咱們去叫人來吧,您可別衝動,萬一傷著您怎麼辦?”玉雅低聲道。
“萬萬不能叫人。”沈眠壓低聲音。這種情況下若是叫人,陳清月會徹底毀了。
沈眠從頭上拽了一根金簪子,微微彎下腰,慢慢的往前走。
玉雅在一旁看著,緊緊捂住了嘴,生怕下一刻就尖叫出聲。
也幸好前世沈眠跟著韓琛四處征戰,也學了幾天功夫,不過即便是這樣,此刻手心裏也全都是汗漬。
那男子隻一心對付著麵前的人,壓根沒想到後頭有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拿著金簪子惡狠狠的對著他紮過來。
沈眠看準時機,咬緊牙關,對著男子的脖頸處狠狠紮了進去。也不知道是紮到了哪裏,鮮血迸射出來,竟止不住的往下流,甚至有幾滴迸到沈眠的臉頰處。
男子捂著脖頸,哀嚎著連連後退。玉雅這個時候走過來,她手裏拿的是不知從哪兒撿來的石磚,衝男子的頭狠狠砸了過去。男子腿一軟,竟暈了過去。
沈眠這時候才去看陳清月,她衣衫被褪到一半,兩個眼睛哭的紅腫,嘴裏塞了一塊破布,看起來果真是淒慘萬分。
沈眠一把扯掉她嘴裏的布,來不及多說,拉著陳清月快步跑到了一側草叢裏。
陳清月身子這個時候還有些軟,須得沈眠扶著她才能勉強站立。她一麵抽噎著,一麵要說什麼,卻被沈眠堵住了嘴。
“別說話。”沈眠壓低聲音,“你瞧。”
陳清月順著沈眠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幾個婢女走過來,她們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怔了一下,下一刻竟不是被嚇得叫人,而是將那男子拖走了。
很顯然,她們是一起的。
這大概,是一個連環計,目的就是讓陳清月萬劫不複。陳清月被陌生男子壓著猥褻,被兩個丫鬟看見,驚慌失措間叫喊出聲,引出更多的人來。
那陳清月的下場可想而知,就算不被絞了頭發做姑子,大概也要被關到莊子裏去。
她側頭去看陳清月,果然見陳清月臉色蒼白的厲害,身子微微顫抖,顯然也明白了這一切。
沈眠微微歎了口氣,她拍了拍陳清月的手,輕聲道,“究竟是誰,你心裏可有數?”
陳清月貝齒輕咬下唇,眼底閃過一絲厲色,點了點頭。
沈眠也不多問,隻安穩道,“如今沒事了,你也別太擔心,去找個地方梳洗一下,萬萬別被人瞧出端倪。至於你那個丫鬟,是萬萬留不得了,”
陳清月點頭,看著沈眠的眼睛浮起水光,“多謝姐姐相救,否則我真是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了。此後,我必視姐姐如親姐。”
沈眠替她擦了擦眼淚,“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是能幫就幫,你快回去吧。”
陳清月走後,沈眠站在原地呆了良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陳清月以後會有大造化,她剛剛還會出手相幫嗎?
大概不會吧,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沈眠垂眸,心底暗暗笑自己的冷血。重生一次,她隻覺得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比自身更重要。
冷眼相看,是她一貫行事風格。
一直到花宴結束的時候,沈眠才看見陳清月。她似乎完全沒有了之前被嚇到的淚水漣漣的樣子,她站在表姐薑珍兒旁邊,正淺淺的笑著。
她看見沈眠時,輕輕眨了眨眼,沈眠也是一笑。
不知道前世陳清月是怎麼躲過這一劫的,又怎麼一步登天成為康樂長公主的幹女兒。沈眠唯一知道的是,這人值得她救,僅此而已。
從花宴回府的路上,沈姝似乎對沈眠沒有陪在她身邊伏低做小很不滿,一直冷著臉。沈眠也懶得搭理她,等到快到府門口的時候,沈姝才冷冷一笑。
“二妹妹,我知道你有手段有心計,自打回府,你就一直播弄是非,你到底想得到什麼?”沈姝撕開了賢良淑德的麵具,逼問沈眠。
可這話聽的沈眠卻有些想笑,什麼時候她成了撥弄是非的人?難道不是沈姝母女一直咄咄逼人麼?
沈眠靠在馬車車廂一側,微微一笑,“長姐這話我聽不懂。”
“就知道你會裝糊塗。”沈姝嗤笑,眼底泛起冷光,“想來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祖母很快就回府了,祖母她一向最厭惡你這種出身低賤,耍手段的人,”
沈眠怔了一下,反問了一句,“老夫人要回府了?”
沈姝笑了笑,“是啊,”
不是沈姝料想的驚慌,沈眠此刻竟是萬分愉悅,她壓製內心的躁動,克製住想要大笑的衝動,沉默了下來。隻是縮在袖子裏的手卻有些微微顫抖。
祖母要回來了。
隔了一世,終於可以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