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夫君(1 / 1)

宮門口的禦鼓旁圍了厚厚的一層人。有官家小姐,也有平頭百姓。

吟詩作畫,漿洗衣物。都可平日做,可這縣主敲禦鼓受鞭刑,可不是常常能見到的。

在街角一側,一個普通的軟轎被微微掀開一角。一個穿著紅色官服的男子微微看過去。

他微微蹙著眉頭,握著簾子的手微微攥起。

“這是第多少鞭了。”

一旁的侍從忙說著,“第十二鞭了。”

頓了頓,他又有些傾佩的說道,“這安平縣主真能忍啊,瞧著這個侍衛下手可不輕。”

韓琛的目光落在那個正揚鞭的侍衛身上,眸底冷意漸漸漫起。

“他這雙手,不要也罷。”韓琛壓低了聲音說道。

“廢了手?”侍從怔了一瞬,“這是大內的人。”

“瞧他不過是穿著普通的侍衛服,應當不是貼身伺候的。”韓琛語氣淡淡,“找個機會,不用殺了,砍了雙手就行。”

對於一個侍衛來說,失去了雙手簡直比死還令人難受。侍從打個冷顫,恭聲道,“是。”

韓琛不願再看下去,索性放下了簾子,“入宮吧,”

而在宮門口,一群人還熱熱鬧鬧的圍著觀看縣主受刑。玉雅在一側哭的差點昏過去。這第十五鞭幾乎是用了第一鞭相同的力氣,沈眠倒在地上,麵色蒼白的厲害,鞭子抽下來的時候她身子抖了抖,意識都煥然了幾分。

上一次這麼疼的時候,還是前世被下毒致死的那時候。

十五鞭一到,那侍衛就扔了鞭子,吩咐人去把沈眠摻起來要帶她去見陛下。

“容我更衣罷。”沈眠虛弱的喘了兩口氣,“總不能衣冠不整的去見陛下。”

侍衛到底顧念著她是個縣主,將她帶到偏殿裏,“你快些,陛下等著呢。”

一關門,玉雅就哭了,“主子您怎麼樣。”

“將包裹裏的衣裳給我,”沈眠語氣淡淡,若不是慘白的臉色和虛弱的語氣,壓根看不出她才挨過酷刑。

一早上出門的時候,沈眠就吩咐玉雅帶著個包裹,裏頭另一套衣物,玄色的衣衫,同朝服差不多的樣式。

“您都這樣了,還更什麼衣。”

沈眠將外衣脫下來的時候,才看清裏頭的小衣上都是血。玉雅驚得要給沈眠的小衣也脫下來仔細瞧瞧,卻被沈眠攔住了。

“這兒沒有藥,看了也是無用。別耽誤功夫了,”

玉雅還是哽咽著,“您又何苦折騰這一次,換了衣服傷口仿佛裂的更厲害了。”

“我不想讓別人瞧見我的狼狽。”沈眠一麵換著衣服一麵淡淡的說著,“無所畏懼才能所向披靡。”

玉雅抿著嘴不吭聲了。

等衣服換好後,剛巧那侍衛也敲門來催了。沈眠讓玉雅去宮門口等她,自己一個人跟著侍衛去了乾清宮。

乾清宮裏,虞華正陪在陸君生身側說這話兒,“他們真這麼說?”

“那還有假。”虞華摸著手腕上的翡翠桌子,語氣淡淡,“派一個小宮女來的,紋銀五百兩換貴妃一句好話,真當臣妾是那眼皮子淺的麼。”

“那宮女呢?”

“我第二日再想著去查的時候,發現那個宮女要死了。”虞華說,“想來陳氏也不是蠢的,不會留著把柄給我。”

孟王爺繼妻,還有那個虎視眈眈盯著世子爺位置的幼子孟衝。

或許還不僅僅是世子爺的位置,他們謀劃這麼深,說不定看中的,還有他坐下的這個龍椅。

那個孟衝他知道,建康城有名的才俊,不是個簡單的貨色。

虞華看見陸君生一臉沉思,眼底滑過一抹笑意。

這個時候侍衛來報,“陛下,安平縣主到了。”

“十五鞭挨完了?”

“是。”

陸君生笑了笑,“行,帶她進來,再把幾個閣老叫來。”

不是要三司會審麼?總要弄個架勢才對。

虞華這個時候微微起身行禮,“那臣妾先告退了。”

陸君生點點頭,語氣溫和,“朕晚上去你那兒用晚膳。”

“好。”虞華笑著。

兩人在大殿門口相遇,一個踏進來,一個將要離開。沈眠眸色淡淡,衝著虞華福了福身,“貴妃萬安。”

虞華上下瞟了沈眠一眼,最後在她的蒼白的臉上頓住。可她到底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離開了。

沈眠踏進大殿裏麵,鄭重其事的行了個大禮“參見陛下。”

“縣主免禮吧,才受了刑,且坐下歇歇吧。”

沈眠沒拒絕,她身體實在是難受,整個後脊都像是針紮的疼痛。

“謝陛下。”

沈眠緩緩坐下,不留痕跡的喘了口氣。

陸君生看了她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不知道縣主要申什麼冤,這麼興師動眾。”

“臣女要替臣女的夫君申冤,替孟韞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