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辰雖是因為遼人都身份不能上朝,可陛下昏迷,朝堂上要設立攝政王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百官逼迫這事兒不出奇,令人驚訝的是為什麼虞華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這實在出乎了耶律辰的意料。
要知道,同意豫王來做攝政王,入建康城,這就相當於在自己身邊養了一條毒蛇,指不定那一日暴起傷了自己。
這麼明顯的利害關係,虞華不可能看不出來。
耶律辰思前想後,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幹脆叫阿奴備了馬車,借著進宮探望陛下的理由,去找虞華問問清楚。
臨出門的時候,正看見捧著碟子的陳清月。
“夫君做什麼去?”
“我進宮一趟。”耶律辰語氣淡漠。
陳清月麵色一僵,她看著耶律辰,遲疑著開口,“我剛剛親自下廚做了糕點,是夫君愛吃的栗子糕,夫君用一些再去吧。”
耶律辰隨意的瞥了一眼陳清月捧得碟子,幹脆利落的拒絕,“不了,你自己吃吧,”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陳清月看著耶律辰漸行漸遠的身影,深呼吸一口氣,捧著碟子的手指微微用力,骨節有些泛白。
耶律辰一路入了宮,此刻陛下昏迷,攝政王還沒入建康,宮中一切還在虞華的掌控下。
故而耶律辰一入宮,就被虞華叫到了乾坤宮。
一入宮室,各處都彌漫著一股子藥香的味道。耶律辰麵色微沉,看來傳言的確是真的,陸君生不僅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前廳處,虞華懶懶的坐在椅子上,看見耶律辰語氣淡淡,“有事麼?”
耶律辰皺了皺眉,“陛下呢?”
“在裏間。”
耶律辰看了她一眼,“陛下病的很重?”
“你過來,就隻是探望陛下?”虞華笑著說,“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好,那我索性直說了。”耶律辰開門見山的說道,“那豫王要入建康城做攝政王,是還是不是?”
“是。”虞華直接點頭。
耶律辰皺起眉頭,“你瘋了?豫王打的什麼主意你不知道?你將他置於這個位置,那你到時候如何自處?”
虞華靜靜的看著他,突然諷刺一笑,“你何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不若直接問我,如果豫王做了這大越國的掌事人,那我們的合作什麼辦?”
耶律辰被戳穿,不怒反笑,“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我當初費了許多力氣,甚至動用了王牌來幫助你們,貴妃你可別讓我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虞華挑了挑眉,“真是一場空又如何?”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耶律辰輕笑著,琥珀色的眼底帶著冷意,“貴妃你別逼我。”
虞華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你放心,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的利益不保自然我的也沒有,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
“我能不答應麼?”虞華皺著眉,語氣冷冷,“陛下昏迷,我看著風光無限,執掌後宮,代理朝政,可我隻是一個婦人,膝下沒有皇子,那些朝臣們難道會放任著我一直管理朝政麼?別做夢了,他們隻要一有機會,就會狠狠的將我拉下來,這兩年陛下專寵我,已經讓很多人都不滿了。”
“可是你答應了,將會更加的沒有地位。豫王早就對皇位虎視眈眈了,他一旦做了攝政王,就會更加的肆無忌憚。如今陛下還在,他不會動你,可一旦出現什麼意外,他第一個就會拿你開刀。”耶律辰沉聲道。
“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虞華懶懶的打個哈欠,“我隻要讓他別活到那個時候不就好了?”
耶律辰眼神一凝,“你是想……”
“豫王遠離建康,手裏有軍隊,心中有乾坤,任誰都知道他對皇位有不軌之心,那我若一直放任他成長,遲早是心腹大患。不如趁這個時候,一舉除了他,畢竟隻有安排在自己身邊,才有下手的機會。”虞華微微彎起唇角,鳳眸輕眯,眼底滑過冷意。
“既然貴妃令有謀劃,看來我今日是白走一趟了。”耶律辰輕笑了一聲,攤了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是我多心了。”
虞華一手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這些時日不見,不知道成王殿下新婚燕爾的怎麼樣?”
耶律辰臉上的笑意一僵,“有勞貴妃關心了,一切都好。”
虞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郡主貌美,又身份高貴,是長公主捧在手心裏嬌養的,你可不能怠慢了。”
“不勞貴妃擔心,我會的。”耶律辰沉下臉,衝著虞華拱了拱手,“若貴妃沒有事,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虞華看著耶律辰離開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有情人誤入歧途,也不過是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