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先是詫異,隨即失笑:“你就說這個啊,行,當然行,瞧你那麼為難,我當多大的事兒。”
“你真能教?”趙芳菲還有點不相信,擔憂道,“你可別因為我是你小姨就隨隨便便把手藝給交出去了,咱們老話說得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還有……”
她偷偷摸摸朝外看了眼,確認沒人後才壓低聲音道:“我想學,也得經過你師傅同意不是,如果他不答應,我便不學了,總不好讓你為難。”
師傅?她哪來的師傅?
李月憋笑得肚子疼,別說老彭不在這裏,即便是在同一個時空,也不會反對的,而且她學廚藝那會兒是八大菜係八個師傅聯手訓練,之後還出國深造過一段時間,要真論起來,她也不知道哪個才算真正的師門。
她抹了下眼角,笑道:“你放心吧,這事兒我做的了主。”
趙芳菲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那就好,那……咱們今晚上就開始?晚飯我來做!”
“成,你說了算。”李月笑著點頭。
但學廚哪有那麼簡單,不說控製火候這種玄妙的技法,基本的刀功、顛鍋也是難的,至於佐料,李月沒法給她講具體,廚藝到她這個境界,加什麼加多少全憑經驗手感,還得靠趙芳菲自個兒去琢磨。
對此趙芳菲也不惱,要是李月手把手細無遺漏地全教給她,她更覺得慌,有所保留是好事。
趙芳菲看李月切蘿卜,快刀如飛,切下的每一片薄得都能透出光來,等自己上手,那菜刀又厚又重,不是切太厚就是切斷片,才切完半個,她就滿頭大汗,感覺手都快握不住刀了。
李月捏捏她繃緊的手臂,安撫道:“你別太緊張,放鬆些,刀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把它當成你的手一樣靈活運用,不要畏懼它。”
“太難了,讓我切塊還成。”趙芳菲放下刀甩了甩手腕,看向李月時眼裏有一絲心疼,“當初你也是這麼學的?”
她很難想象李月這麼小的人,要吃多少苦才能換得今天的一身好本事。
李月恍神,那時候的記憶她也有些模糊了,隻記得十一歲之後,有大把時間都是在廚房渡過,最初的時候哪有師傅教,老彭把她丟廚房就完事兒了,能學到多少全靠自己。
從打雜開始,老師傅做菜時偷偷摸摸記步驟,下班後再用其餘大廚剩下的邊角料練習。
在遇到八大師傅之前,她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難吃!”,連做工作餐的資格都沒有。
遇上和善的廚子會指點兩句,告訴她哪種佐料放多了,火候過猛等等,遇上脾氣差的,那嘴巴就跟刀子一樣,從頭批到尾,把她說得一無是處。
李月記不清偷偷哭過多少回,她不敢跟老彭訴苦,老彭該嚴的時候特別嚴,見她哭心也沒能軟上半分。
齊宇不一樣,他自己能在槍林彈雨中摸滾打爬,斷胳膊斷腿也不會喊一句痛,卻見不得李月吃苦,她看到李月手指上都是傷口後,心疼得要命,差點跟老彭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