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一驚,腦中猛地一片空白,險些便從馬上摔了下去。
靖王看得心中猛地一跳,朝著雲裳怒吼道,“寧雲裳!你在做什麼?”她騎著馬好好的發什麼呆,她知不知道,她若是從馬上摔下去,即便沒有被摔死,這後麵還有千軍萬馬,後麵的士兵若是來不及勒馬,馬蹄子踩也踩死她了。
雲裳猛地聽見靖王的一聲怒喝,才回過神來,隻覺得心像是放在火上烤著一般的難受,咬了咬牙,抓緊了韁繩,“景文昔,若母妃或是弟弟有事,我定要讓你全家陪葬。”
她恨隻恨自己在聽聞景文昔去了來鳳行宮的時候,這般重要的片段卻不曾想起來。
靖王聽見她帶著恨意的聲音傳來,微微怔了怔,莫非錦妃出了什麼事?
正想著,便瞧見雲裳紅著眼轉過了身,“母妃有危險,我先行一步。”說著,便猛地落下一計馬鞭,身下的馬兒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靖王皺了皺眉,若是夏侯靖果真與李靜言一同帶兵去堵截了寧帝,她這一去,無異於送死,便急忙喊了一聲,“回來。”
隻是前麵的人卻渾然不知,腦中心中想的全是母妃與自己那剛出生不久的弟弟,靖王恨的咬牙切齒,“寧雲裳,你果真是活膩了嗎?若是被本王抓住了,本王定要要你好看。”說完,才猛地揚聲道,“暗衛還等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追王妃,若是王妃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提頭來見。”
一陣接著一陣的風聲從頭頂劃過,靖王心也提了起來,隻是身後還有士兵,他不知道這一路會不會出現什麼事情,便隻得隨著大部隊一同前行。
雲裳一路馳騁,身下的馬也被折騰得疲累不堪,雲裳咬了咬牙,心中暗自道,以後定然要好生將輕功學起來。
寧帝既然說了要回宮,自然是大張旗鼓的回,一路定然走的是官道,雲裳算計這時辰,若是一早出發,如今應當走了不過五分之一的路程。隻是他們有馬車,行進自然也慢些,隻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疾馳了約摸三個多時辰,雲裳的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打濕透了,正午的陽光正是毒辣的時候,雲裳卻也顧不得許多,瞧見不遠處有一片林子,心中稍稍鬆了口氣,騎著馬衝進了林子中,隻是在林中方走了不到千米,雲裳便猛地勒住馬韁,渾身一震。
前麵的路上,滿是屍體,一路延綿了很遠,官道上都被血染紅了一片。雲裳心中一緊,翻身下馬,上前翻過一具趴著躺在地上的屍體。屍體還是熱的,應當剛死沒有多久,身上穿的是士兵的盔甲,隻是卻不是寧國士兵的盔甲。
是夏侯靖的人?雲裳心中暗自猜測著,心卻更加慌亂了起來,走了兩步,便瞧見有其他裝束的屍體倒在地上,穿著一身普通的青色裝束,隻是一摸,卻在胸口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將外衣掀開來,便露出了裏麵穿著的軟甲。雲裳心中一動,普通的士兵定然穿不起這樣的軟甲,往他腰中一摸,便摸到了一塊令牌,上麵寫著的字,是“暗”。
雲裳的臉一下子便變得煞白,暗。
靖王說過,父皇身邊有一支約摸兩萬人左右的護衛軍,專為保護寧帝而存在,莫非,這便是護衛父皇的暗衛軍?
這般說來,暗衛軍與夏侯靖的士兵在此已經有過一場惡戰,雲裳抬起眼望著前麵一路滿地的屍體,隻覺得身子有些軟,連抬腳的勇氣似乎都失去了。
半晌,雲裳才吞了吞口水,緩過勁來,牽著馬一路朝著前麵走去,前麵似乎隱隱約約傳來了女子哭聲,雲裳心底那根弦猛地繃緊了,急急忙忙朝著前麵跑了過去,卻瞧見滿地屍體的盡頭,停著好幾輛馬車,馬車裝飾看起來也算得上是不菲,那哭聲,便是從馬車上傳來的。
雲裳心中咯噔一下,跑到馬車前,馬車上濺滿了血汙,雲裳的手顫抖得厲害,咬了咬牙,挨個探查過去,卻瞧見前麵的幾輛裝飾較為華麗的馬車中都是空的。哭聲是從遠處一輛青色的馬車上傳來的,雲裳走到馬車前,良久,才猛地將簾子扯了下來,馬車中傳來一聲驚叫,“啊……救命啊……救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雲裳定睛一瞧,卻瞧見馬車中是一張陌生的婦人的臉,婦人臉上滿是驚恐,眼睛禁閉,身子瑟瑟發抖,懷中還抱著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男孩。
雲裳蹙了蹙眉,隻怕是官道上的過路百姓,來瞧見這般駭人的景象,被嚇到了吧。
雲裳歎了口氣,饒是心中十分著急,卻終究還是淡淡地歎了口氣,“夫人莫怕,我也隻是路過的。”
那婦人才帶著幾分猶豫地緩緩睜開了眼,待瞧見雲裳的模樣,才猛地哭出了聲。
雲裳皺了皺眉,便瞧見從那婦人的懷中探出一張粉雕玉琢的臉來,呆呆的望著她,雲裳沉默了片刻,才道,“抱歉,我想問一問,這裏發生了什麼,你們瞧見了嗎?我實在是有些急事,我的家人,回家的路上也會途經此地,我本來是來接她們的,隻是一路沒有瞧見人……”
那夫人卻是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倒是那小男孩抬起頭望著雲裳,眨了眨眼,“我們沒有瞧見,馬車走到這兒突然……停下了,馬車車夫驚叫了一聲便好像跑了,母親探出頭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