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傳聲由遠及近響了三遍,殿中眾人麵色各異,那布衣老者亦似乎有些驚訝,麵色便沉了下來。整個太極殿中,最冷靜的,倒似乎是洛輕言。
雲裳穿著一襲胭脂色長裙,裙擺曳地,發髻微亂,原本端正的鳳簪亦是歪歪斜斜地,麵上神情倒勉強算得上冷靜。淺酌跟在她身後不遠地地方,麵色蒼白。
雲裳的步子不緊不慢,目光正視著站在龍椅前的洛輕言身上,走到了大殿前方,離台階尚有三四步的地方方停了下來,緩緩跪了下去朝著洛輕言行了個禮:“臣妾拜見陛下。”
洛輕言神色微動,長長地舒了口氣,方抬眼道:“方才你宮中的淺柳前來稟報,說你被婉太妃請去了淮秀宮中為十九王爺診脈,而後卻不知所蹤了,究竟發生了何時?”
雲裳的嘴唇有些輕顫,抬起眼看了洛輕言一眼,眼中帶著幾分驚恐之色:“確有其事,臣妾入了淮秀宮之後,便瞧見十九王爺蓋著兩床被子,麵色青白,瞧著像是不太妙的模樣。臣妾讓淺酌將十九王爺的手從被子中拿了出來,給十九王爺診脈,剛開始診脈,跟在臣妾身邊的淺酌便驚叫了一聲,說自個兒身子有些酸軟,頭亦是有些昏,話音剛落,便暈倒了過去。臣妾一驚,正欲上前查看情形,可是自個兒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便也暈倒了過去。”
“索性臣妾與淺酌被下的隻是迷藥,且臣妾與淺酌皆是練武之人,因而過了沒多久,便醒了過來。醒來之後,臣妾便發現我們被關押在一處暗室之中,想必下手之人並未料到我們會醒得那般快,因而並沒有太多的守衛守著,臣妾與淺酌便趁著守衛不備,將看守的守衛處置了,方逃了出來。臣妾逃出那暗室之後,卻發現自己竟然是在…是在……”雲裳咬著唇,並未往下說。
“在何處?”洛輕言微微蹙眉,目光淩厲了幾分。
雲裳垂下眼來,卻兀自岔開了話茬子,隻低聲道:“臣妾已經無礙,方才見禁衛軍尚且在四處搜查,陛下可下旨撤回禁衛軍了。”
一旁的淺酌麵上露出了幾分焦急神色來,上前一步道:“陛下,奴婢知曉方才奴婢同皇後娘娘醒來是在何處。”
淺酌的話音剛落,雲裳便厲聲斥道:“淺酌!”
洛輕言微微眯了眯眼,身上散發出幾分冷意來:“哦?是在何處?”
淺酌連忙叩了個頭,揚聲道:“是在太和宮,在太和宮中太上皇書房之中的暗室之中。先前奴婢醒來之時,正聽見太上皇吩咐侍衛,讓侍衛好生看好了暗室中的人,說皇後娘娘太過聰明,知曉了玉璽和曹雯夕之事,雖然皇後娘娘為了陛下的江山不會胡言亂語,可是卻不得不防她說漏了嘴,最好的法子便是將她關起來,等風聲過去,再放出來便是。且那暗室之中尚且關著另一個女子,奴婢知曉她是……”
“來人,將這假冒皇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貼身宮女之人拉出去!”未等淺酌說完,洛輕言便打斷了她的話,揚聲道。
淺酌聞言一怔,連連磕頭道:“陛下,奴婢所言絕無虛言……”
殿上跪著的雲裳亦是滿臉愕然的模樣,似是難以置信地模樣,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陛下……”
一旁的布衣老者卻笑了起來:“陛下為了遮掩太上皇的罪孽,連自己的發妻都不願意放過嗎?也對,江山美人,畢竟還是江山比美人更重要。隻是,連皇後娘娘身邊的丫鬟都這般說了,陛下和太上皇莫非以為我們這滿殿的文武大臣眼瞎耳聾了不成,太上皇和陛下不好生將今日之事解釋清楚,怕是我同意,這滿朝文武,這天下百姓也不會同意。太上皇和陛下若是心中無鬼,不妨將玉璽拿出來,讓滿朝文武鑒別鑒別,究竟是真是假!”
殿中的雲裳聞言,咬了咬唇,麵色青白,半晌才站起身來道:“既然陛下無情,也莫要怪臣妾無意,本宮知曉其中之事。玉璽是假的,當年太上皇奪得帝位之後,根本沒有得到真正的玉璽,不得已,便隻得臨時刻了一個假玉璽。假玉璽趕工太急有瑕疵,太上皇便說是一不小心磕壞了。本宮曾經見過那假玉璽,所用之玉與真正的玉璽全然不同,雖看著相似,隻需細看便能辨別其中真假。本宮聽聞,翰林院的孟大人此前是見過真正的玉璽的,陛下可敢將那玉璽拿出來給孟大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