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顧以始終認為,隻要他記著江棉,是以欠她一句對不起的方式,他就能跑贏時間。
就像幾十年的貸款總能跑贏通貨膨脹一樣。
他是個商人,做什麼事都喜歡較量一下盈利。
後來才知道,在江棉這裏,他從開始就已經輸的一敗塗地。
他說要江棉為江離梨贖罪,卻在看到兩人結婚證上的合照,不自覺的彎了唇角。
他說要江棉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卻在每天早晨醒來,睜眼第一見到的是她,內心總能湧上一股充實。
可偏偏即便如此,他還是弄丟了她。
他把那樣好的江棉,弄丟了。
那夜,匆匆找來的顧梅看到那個不可一世的兒子,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一般,站在山崖邊,懷裏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僵硬的快成了一座雕像。
她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江棉的孩子拉住了他,他會義無反顧的隨著她跳下海。
顧梅一瞬間紅了眼圈,她上前,想從談顧以的懷裏接過孩子,卻摸到冰涼的小身子,心頓時下沉。
“顧以,你抱著孩子站在這裏多久了!”
顧梅忙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緊緊包裹著嬰兒,用體溫捂著孩子。
談顧以的神思仿佛被從很遠的地方抽回來,他蹙眉盯著顧梅許久,才恍然回神。
“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隻是想著他們為什麼還找不到江棉,而已……
談顧以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眼神恢複清明,他從顧梅懷裏接過嬰兒,看著那張皺成一團的小臉,塌陷成一片廢墟的心裏突然間有了支柱。
“回去吧。”
一旁的何無一愣,糾結道:“不找了?”
他們已經找了整整一夜,可仍然沒找到任何蹤跡。
既便他們心知肚明,這麼高的高度掉下去,隻有很小的幾率可以生還,況且,太太還剛生過孩子……
談顧以眉一橫,臉一冷:“她想躲,就讓她躲,玩夠了自己會回來的!”
顧梅一聽這話,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他這是,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嗎?
談顧以無視他們怪異的目光,溫柔又堅定的看向那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她說‘談顧以,再見’。
他們就一定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