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軍諾不用看就知道,是陳劍。
自從他飛去麗江找到張柯,陳劍也功成身退回帝都了,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聽下麵的人說你來了,怎麼,沒在家看孩子?”陳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搖搖一舉杯,一幹而盡。
顧軍諾低頭又幹了一杯,沒有說話。
前一天他還覺得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心甘情願的待在家裏坐一個奶爸,此刻這樣的話卻聽起來分外的諷刺。
愛情沒有了,家也沒有了,他也隻能看看孩子了。
陳劍抬頭看了他幾眼,“心情不好?吵架了?”懶懶地勾勾嘴角,招手喚來侍者,“再來一瓶。”
顧軍諾搖手,“不喝了,我晚上還要回去帶孩子。”
即使喝光了一瓶,他的神智依舊清醒,還記著晚上回去要照顧小家夥。
陳劍咧嘴笑,“你家保姆是當擺設的嗎?”
“保姆不是父母。”顧軍諾正色道。
“算了不強迫你了,你這個人,現在越來越沒意思,板著那張臉,就隻有一個表情。”陳劍盡情的調侃他。
兩人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麼輕鬆的聊天了。
“你們家張柯還好嗎?我幹兒子乖不乖?”陳劍笑嘻嘻的說道,提起張柯也是一派大方,沒有絲毫的避諱。
“他們都好,隻是,我兒子什麼時候成了你幹兒子?”
“你老婆賣給我的,我幫你照顧了那麼久的孕婦,賠個幹兒子給我,還有紅包拿,你絕對賺了。”陳劍說的信誓旦旦。
顧軍諾嘴角彎起淺淺弧度,“紅包記得包大點,不然小家夥不認你。”
“你怎麼跟張柯一樣財迷了,就惦記著這點紅包,你缺錢嗎?”陳劍滿頭黑線。
“錢沒人會嫌多的,尤其是敲詐來的紅包,感覺更好。”
“我……唉,軍諾,你學壞了,被張柯那家夥帶壞了。”
“她性格比較活潑。”一提起張柯,顧軍諾沒有發現,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微笑。
“那不是活潑,是心眼多!你不知道在麗江的那幾個月,她敲詐了我多少好東西!口口聲聲都是給我幹兒子的!”
“既然是幹爹,總不能一點好處都不出吧?”
陳劍拍了下桌子,“完了,軍諾,你也跟張柯學的滿口市儈,怪不得都說夫妻相,我看你們有這個勢頭了。”
顧軍諾沉默,專注的喝著手中的酒,神色有些恍惚。
“你們吵架了?”陳劍試探的問道,他跟顧軍諾從小到大的朋友,他了解顧軍諾,隻有當他有了煩心事的實時候,才會是這樣的一副表情。多少年了,不管遇到了什麼事,他都沒有看見他變過臉色,隻有張柯,才能牽動他的情緒。
顧軍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移了話題:“麗江的事,謝謝你照顧她們母子。”
如果不是有陳劍幫忙,張柯在麗江還不知道要吃什麼樣的苦頭。
“你謝的讓我慚愧了。”陳劍的神色有些落寞,“你知道我是有私心的。”
“我知道,但是還要多謝你,為你對張柯的用心。”顧軍諾正色說道。
“你不怪我了?我對她動過心思?”
“以前怪過,但是現在想明白了,你要是能控製,大概也不會愛上她。”顧軍諾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心裏卻有些和陳劍同病相憐。
他們都愛張柯,但是張柯現在都不愛他們。
他比陳劍幸福,他曾經得到過張柯的愛。他也比陳劍痛苦,因為他失去了這份愛。
他曾經很恨陳劍,身為好朋友,卻總是覬覦他的女人,但是想開後,他又覺得同情,愛上不該愛的人,陳劍應該比他更痛苦。並且,陳劍一直在他們身邊,卻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他隻是默默的守候在一邊,像一個悲情的守護者。
在這一刻,一種奇異的失戀的氣氛下,他突然就理解了陳劍,理解了他的身不由己,也原諒他了。
何必計較那麼多,他們都沒有得到那個女人。
陳劍猛的抬頭,詫異的看著顧軍諾,一副震驚的樣子。
沒有想到,顧軍諾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是很恨他的背叛嗎?
“對不起,軍諾,我欠你一個道歉。”陳劍看著他,不由自主的說道。
這一句對不起,從幾年前就深埋在他心裏,卻從來都不敢說出來,到兩人兄弟反目,他欠了他的。
顧軍諾隨意的點點頭,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解決了壓在自己心裏的一個重擔,陳劍的神色也輕鬆起來,調侃的說道:“你們會複婚吧?到時我送你們一個大紅包。”
心酸還是有的,但是那個女人從來都沒有屬於過他,也就不用矯情了。
“不會複婚。”
“為什麼?你怪她?”陳劍大怒,一準備聽到肯定的回答就暴起。
“不是,她不肯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