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回帝都來了,他明顯能感受到她的壓抑。她從來不出門,也不聯係朋友,更不過問首長每日的動向,她也從不努力去融入他的世界,甚至連好奇都沒有。
她在兩人之間劃了一條線,她從不越界……
這樣關在小院子裏的生活,她並不開心,雖然沒有表現出來。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飛了。
半夜裏,張柯起床去洗手間,發覺月光明亮如霜,多看了一眼,卻看見院中樹下有人影一閃。她嚇了一跳,還當是小偷,再看,又是首長。
他靜靜的站在樹下,夜裏的風有些大,將他的頭發吹得微微飄起,指間的煙頭也忽隱忽亮,像田野裏的閃爍的星星。
在寂靜無人的深夜,才可以察覺他是這般的孤單、淒涼。
他在想什麼?
之前滿身酒味的回來,大半夜不睡覺的在外麵抽煙,他的表情僵硬的像冰雕一樣。
張柯看不透這個男人,他總是沉默,有什麼事也是默默的放在心裏,輕易的挖不出來。
也許,他的心裏也有許多的愁與哭吧?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個兒子……
張柯心中不由的發酸,不敢再看下去。怕被首長發覺,放下窗簾,她又埋進了被窩中,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她曾經不肯生下小瀚瀚,一是擔心他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二是因為她無法給瀚瀚一個光明的前景。
孩子,有家才能有孩子,有媽媽,還要有爸爸,才是一個完整的家。她可以給孩子任何愛,卻惟獨給不了父愛。
墮胎是可恥,但在腹中隻有短短的幾個月,出生後卻是幾十年長長的人生。她既擔心又惶恐,生怕負不起這個責任。
一個孩子的一生,這是個沉重的責任。
記得那個時候,也是有一晚,月色也是這麼美,她坐在窗前,一邊賞月一邊想心思……斟酌了再斟酌,卻還是決定生下小瀚瀚。
即使已經離婚,她都一直確定,首長會是個稱職的父親。
她沒有看錯,不是嗎?從首長對小家夥的一言一行,都疼入心坎。
有這樣的爸爸,小瀚瀚很幸福,有很多人愛他。
午飯後,家裏來客人了,是大姑子顧軍榮和姐夫梁華。
兩人自從在國內定居後,住的離家近,生活不知道多滋潤,顧軍榮還是跟以前一樣,心情好了,就到處飛飛旅行,還是一副不知世事的大小姐樣。
張柯帶著孩子回來的時候她剛好不在帝都,剛好去國外度假了,這不一回來就聽說,那個她很不喜歡的弟媳婦又回來了,還給軍諾生了一個孩子!她可是大大的震驚了。
她先是跑去跟周桐嘀咕了一番,見她還挺喜歡這個大孫子,心裏又不平衡,酸酸的講了幾句話,被訓了一頓,更是有想法,就拉著梁華找到了這裏,美其名日是探望。
張柯對他們的到來並不熱情,表麵上的禮貌還是有的,打過招呼,就自顧逗著寶寶玩,把客人留給了首長。
顧軍諾知道自己這個姐姐一向是不靠譜,他又是個冷清的人,隻是淡淡的招呼著。
顧軍榮四處挑剔的看了看,又斜睨了小家夥一眼:“軍諾,你這孩子有沒有去做親子鑒定?別是什麼來路不明的……”
張柯簡直懶的理她了,戰鬥力太低,戰術太蠢!小家夥的爸爸還在這呢,你就說人家是來路不明的,不是找罵嗎?
顧軍諾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但是看在是他親姐姐的份上,還是忍耐的說道:“不勞你費心。”
顧軍榮被噎了一下,幹脆拉著首長去了書房說話,張柯則陪著梁華照看小家夥。
“你別放在心上,軍榮不會講話。”
這不是不會講話,是挑釁。但是張柯懶的跟她計較。
梁華帶了DV,拍了會小家夥,解釋道:“奶奶想瀚瀚呢,隻是忙,不能抽身過來。”
張柯聳聳肩,當然知道這隻是一個借口,看樣子那天見麵,老太太是生氣了,所以才這麼久都沒上門。
小家夥喝了果汁,剛剛解過大便,洗過小屁屁,哼哼唧唧了一會,睡著了。
張柯讓王嫂抱他去睡覺,自己陪著梁華在客廳喝茶。
“軍諾心情怎樣?”梁華人很溫和,雖然已近中年,但外型仍很俊朗,渾身帶著一種書卷氣,溫文爾雅。
張柯不太明白地擰了下眉,“和以前一樣啊!”
梁華歎了聲,“也隻有軍諾吧,背了這麼大的處分,還能這般若無其事。你呢,好嗎?”
處分?怎麼回事?張柯詫異的擰起了眉,詢問的目光看向梁華。
梁華也很詫異,“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梁華歎息,知道自己找了一個很差的話題,但是看著張柯期待的目光,他也不好不說了,反正這件事也不是秘密,沒什麼好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