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鬆了口氣，在我的旁邊坐下，隻我瞅著她的模樣，似乎有些太緊張了。
“我夢到，我的村子，被小鬼放火燒了，所有人都死了。”我抹掉額頭上的冷汗，努力地回憶著。織夢歎了口氣，我是看出她想安撫我，隻衝她搖頭，繼續補充說。“我知道這不是夢，是已經發生的現實。可我夢到的是，三姑告訴我，厲鬼是我引著回村的。是嗎？”
那織夢許是唯一的知情人，我也是盼著，想著從她口中得個確切的答案。
織夢輕輕咬唇，我眼巴巴，也特別緊張地看她，不過她倒是給到我個嫌棄的眼神。“瞎說什麼，就你這樣的，還能帶厲鬼回村？你也不想想，能放火燒了整個村子的，那可不會是一個兩個小鬼，怎麼也得有三五百隻吧？你狄秋有那麼大的大餅臉，把他們一一招過來？”
呃……
被織夢這麼一提醒，我臉上隻剩了大寫的尷尬，果然夢和現實都是有差距的，雖然那個夢很真實，隻我真真沒有辦法，招來那麼多的厲鬼。
到底是織夢，她真是厲害，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症結。
把我說得，啞口無言。
我這想明白了，但心情還是很低落。織夢瞧見，也是沒轍，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稍微安撫了句。“我知道，村裏的事情，你很責怪自己，責怪自己幫不上忙，到村子的時候，已然晚了。可這不是你的錯，我說句不好聽的，這更像是一種宿命，一種已成定居，不可選擇的宿命。”
我吸了吸鼻子，知道織夢說得都對，也知道她這麼說，無外乎是為了安慰我，隻我心裏真的，橫豎不是滋味。
“可是……”
“還有什麼可是？”我說得織夢簡直是大寫的頭疼，一副她並不知道我在矯情什麼的模樣，隻微微往上聳了聳肩，稍微提醒句。“狄秋，你不要這樣，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會安慰人。”
那其實她也不用安慰我，隨著時間逝，我漸漸的，總會想通想明白。
或者想不明白，我就把它深深地藏在心裏，無人提及，我就慢慢忘記，隻那道傷口仍然深可見骨，並未愈合。
我搖頭，有些苦澀且無助地衝織夢笑笑。“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要你的安慰，隻覺得心裏堵了塊棉花，不舒服。而且那個夢真的很真實，每個細節都非常真實，你不知道，最後放火屠村的惡鬼，他曾經很溫柔地，洗手給我做羹湯。嗬嗬，你說可笑不可笑吧？”
織夢沒有回答，隻模樣猶豫尷尬，略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也沒有等織夢回答，再是繼續往下說。“說來也是可笑，我都想不出為什麼，明明那隻惡鬼猙獰可鄙，一心想滅了村子。但是吧，他對我好的時候，我恍恍惚惚，有一種可以和他這樣耳鬢廝磨一生的錯覺……”
“小秋。”織夢甚是擔心地叫了聲我名字。
我就輕輕淺淺地笑笑，笑自己天真，笑自己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