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譚飛白一洗漱好就直奔季奶奶的房間。
昨夜看到的痕跡讓他惦記了一整晚,譚飛白習醫,以往在橈動脈血標本采集中總會用到指甲掐痕法,對指甲造成的痕跡本就很熟悉。
隻是昨晚因房間內燈光的原因,他並沒有辦法看得足夠仔細。
照理說,季奶奶的房間一直保持幹淨整潔,而且用的是昂貴的電子醫用床墊,總不會是蚊蟲叮咬的痕跡。
譚飛白把窗簾拉開,蹲在床前輕輕卷起了季奶奶的衣袖,果然再次看到了那個痕跡。
經過了漫長的一夜,這紅印都沒有淡化,證明它是受到了外力刺丨激,才導致的皮下毛細血管破裂而成的。
譚飛白有些憤怒地盯著紅印,眼裏閃過一絲陰霾。
植物人的生理機能基本停止,代謝功能相對較差。特別是季奶奶這種年紀的植物人,皮膚係統受到的影響較大,哪怕是不小心留下的痕跡,也很難消除。
因此,譚飛白堅信眼前的這個就是指甲掐痕。
至於下手的人是誰,他心裏隱隱有個猜測,但是不好魯莽地打草驚蛇。
這件事情,得先告訴沈丞玨。
一般吃早飯時,大家都是安安靜靜地吃,動作十分斯文。
但不知道夏芷希今天發什麼神經,非要主動給沈丞玨遞了兩三次食物,要麼是牛奶,要麼是三明治。
沈丞玨不堪其煩,冷漠地瞥她一眼,“安分點,吃丨你自己的。”
“好,我知道了。”夏芷希委屈地嘟著嘴巴,神色懨懨地收回了手。
她今天一大早起來做了新指甲,這會故意想讓沈丞玨看看,誰知道對方壓根就沒有心思。
當初他們打得火丨熱的時候,沈丞玨不止一次誇她的手指修長白皙,非常好看,夏芷希心裏還得意了許久。
夏芷希咬牙切齒地想,現在因為季涼西那堆破事,沈丞玨連眼神都不分給她了。
然而,無心插柳柳成蔭。
譚飛白眼尖得很,率先注意到了夏芷希的指甲,內心咯噔一下,立時想起了那個掐痕。
他再也憋不住話了,直截了當地說:“丞玨,我在季奶奶的胳膊上發現了一個掐痕。”
譚飛白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是正對著沈丞玨的,可他的眼睛不斷瞟向夏芷希的方向。
沈丞玨聞言,眉頭一皺,砰的一聲把碗重重磕在桌子上,引起一陣劇烈的震蕩,把眾人嚇了一跳,抬頭愣愣地看著他。
譚飛白敏銳地察覺到夏芷希的臉色變了一瞬,須臾便恢複了正常。
愣是如此,他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眼神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夏芷希,你是當我說的話是耳邊風呢?還是想嚐試一下得罪我的後果?”
沈丞玨不自覺地咬了一下後槽牙,寒著一張俊臉瞪向夏芷希,幾乎是問也不問就認定了是夏芷希所為。
事實上,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事情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隻是差了那麼一點具有說服力的證據罷了。
夏芷希倒是有恃無恐,打算一口咬定了自己毫不知情。
隻是她心知不能與沈丞玨硬碰硬,便采取了裝可憐的絕招。
作為演員,哭戲是必備技能之一,夏芷希演技很一般,在這方麵倒是頗有登峰造極的天分。
“丞玨,我沒有,真的不是我。”夏芷希小聲抽噎著,“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