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夏天賜親自從ICU病房裏把季涼西接了出來,安排到離他辦公室最近的普通病房裏。
季涼西在幾次手術後,身子大大虧損了,這會整個人都是脆弱蒼白的,躺在床上隆丨起小小的一團,看著人格外揪心。
而且,她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夏天賜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心知隻能慢慢為她調理身體,沒辦法指望她那麼快就恢複神智。
在病床的輪子咕嚕咕嚕地滾在病房的地麵時,不遠處的拐角裏站著一個相貌普通的男人。
那張臉平平無奇,像是扔在人海中半秒就找不到蹤跡一般,毫不引人注意。
不過若是譚飛白在此處,說不定能認出這男人,就是那個聲稱送錯快遞的快遞員。
也就是季涼西和夏芷希一起摔下樓梯的當天,打電話把他叫出沈家的雷風。
雷風的視線一錯不錯地盯著病房,直到那扇門重新關上,才迅速轉身進了廁所放置清潔用品的隔間。
他關好門,從拖把後麵拿出一個黑色塑料袋,一股腦倒出了裏麵的東西。
五分鍾後,一個身穿醫生白大褂的男人慢慢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
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屬框眼鏡,厚厚的鏡片把他的眼神遮掩得一幹二淨。左邊胳膊彎放著一疊病曆本,上衣口袋夾著一支黑色鋼筆。
如果忽略了他那稍顯僵硬的姿勢,幾乎就與醫院裏行色匆匆的醫護人員毫無二樣。
雷風身經百戰,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神色自若地快步往季涼西的病房走。
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斜對麵的病房吱呀一聲打開了。
率先冒出頭的是一輛清潔推車,隨後一個全副武裝的保潔員慢慢走了出來。
雷風的視線一觸及到那推車,腳步下意識一頓,須臾便恢複了正常。
與保潔工擦肩而過的一刹那,雷風眼睛的餘光瞄到了推車裏的醫療垃圾等用品,還有把手上放著的一塊抹布,無不彰顯著對方的職責。
他稍微放下了心,尋思著那應該是個貨真價實的保潔人員。
不過,自己需要加快速度了。萬一隔間裏的東西被發現了,就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雷風扭身正對門口的時候,不忘飛快地環視了一圈周邊環境,確認沒人留意他後,才火速開門,閃身進了病房。
季涼西的照片早就存在了他的手機裏,縱使病床上的女人消瘦得沒了人形,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目標人物。
雷風緩緩從口袋掏出一個注射器,隨手拔掉上麵的透明蓋子,大步邁向了病床。
昏迷中的季涼西仿佛察覺到危險即將降臨一般,眉間蹙起,眼睫頗為不安地輕輕丨顫動著,如同蝴蝶小小的觸須。
“你別怪我,要怪就怪那個非要取你性命的人吧。”
雷風低喃出聲,眼裏迸發出刺骨的寒意,捏住季涼西的手,找準了血管後就要往裏紮去。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門被人重重推開,砸在牆上發出了噪音。
雷風警覺地挺直身軀,火速回頭。迎麵而來的是一陣帶著殺氣的疾風,來人的拳頭已然砸了過來。
眼看躲不過了,雷風索性往後一彎腰,化解了來人的攻丨勢,同時身形敏捷地往後跳了一大步,離開了來人的襲擊範圍。
短短的一瞬,雷風已經看清了來人的樣子。他吃驚地發現,來人居然是方才錯身而過的那名保潔員。
當然眼下這局麵早就清晰地告訴了雷風,這位絕不是真正的保潔員。他還來不及細想,那男人再次凶神惡煞地衝過來,抬腿就往雷風腹部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