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傅雲崢反應迅速,也比不過沈夜等人的神速。
經曆過各種大場麵的手下們,呼啦啦地就將客廳內的眾人都圍在中間,其中有兩人考慮周全地把保姆王姐和護理小常都控製住了。
整間屋子裏,充斥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沈丞玨一步一步逼近季涼西,眼眶通紅,“你竟然騙我,騙得我好苦啊。”
他攥緊的拳頭背在身後,先前指甲劈開的傷口再次被撕丨裂,血珠不由分說地冒出頭來,沾丨濕丨了他的掌心。
沈丞玨回到涼城的第二天,就派沈衛私下找人鑒定了骨灰盒裏的物質。
負責化學檢驗的人彙報稱,裏麵裝的是幾種動物的骨灰。
嗬,動物的骨灰。
沈丞玨當時不受控製地仰頭大笑,直到笑出了滿臉的淚水才停下。
他一想到自己日日夜夜抱著骨灰盒,那副細心嗬護的模樣,就恨不得把自己埋丨進地底下,再也不用麵對這慘烈的一切。
那些曾被他從罅隙中摳出的骨灰,此刻殘酷地搖身一變,變成了細如牛毛的蛆蟲。
它們惡劣地順著指尖傷口的毛細血管鑽進去,沿著錯綜複雜的血液網到達了心髒,肆意地撕咬最為脆嫩的皮肉。
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沈丞玨的全身細胞都顫栗不休。
傅雲崢冷冷地警告:“沈丞玨,你別亂來。”
站在傅雲崢身後的季涼西,愣愣地看著神色莫辨的沈丞玨。
沈丞玨這段時間瘦了許多,顴骨微微突丨起,連眼窩都深凹下去,那雙丹鳳眼不複以前的勾人心魄。
如今,他眼底的血絲都盛滿了怒意和悲傷,無聲地控訴著他們的罪狀。
“季涼西,你跟我回去。”
沈丞玨死死盯著季涼西,這句話仿佛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聲音極低,卻隱含丨著讓人膽戰心驚的意味。
季涼西惶然地躲開對方的視線,一時間如鯁在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傅雲崢臉色頓變,大吼道:“不行!”
他像一隻蒼鷹展開了雄壯有力的翅膀,將要守候的幼小生命護得嚴嚴實實,絲毫不肯退縮。
夏天賜從門被踹開的那刻起,就保持著呆滯的狀態,沒人有空暇時候伸出援手,把他從噩夢中拽出來。
他的大腦經過了漫長的死機,聽到那聲怒吼才堪堪通電,嗡的一聲重啟了。
“沈先生,你先冷靜一下。”夏天賜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畏懼地邁出一步,“既然涼西還活著,那你是不是可以放過芷希了?”
沈丞玨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稱呼變化,不由得麵容猙獰地瞪他一眼。
他沒理會夏天賜的問題,徑直轉向季涼西,幽幽道:“如果你也希望夏芷希活著,那你就跟我回沈家,不然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哪怕搭上我自己,我也要取她性命!”
這斬釘截鐵的語氣,深藏著窮途末路的威脅,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看向沈丞玨的眼神如同看一個神經病。
沈丞玨毫不在乎地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心道,這算得了什麼。
得知季涼西死訊時的失態,狼狽慟哭的瞬間,麻木的心髒,死生不得的深夜……
這一切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而麵前的始作俑者們,皆是冷眼旁觀著他的痛苦萬狀。
沈丞玨從來沒有這樣憎恨過,感覺這具懦弱的身軀,已經無法承受再多的打擊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冷笑一聲,變本加厲地補充:“而且,不止夏芷希,你們其餘所有人,以後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