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西嫁給沈丞玨幾年了,從來沒有去探監,自然不認識對方。
在沈老爺子認回季涼西後,她心裏總有種愧疚又別扭的感覺,也沒有去看望過沈望水。
季涼西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沈白容,對方看起來是真的在高興,沒有任何虛假的成分,她是真的接受了這個父親。
季涼西還沒有說話,沈白容又道:“我明天和哥哥一起去接爸爸回家,我想想還挺激動的。爺爺讓我們把爸爸先接到老宅那邊去,他什麼東西都準備好了。”
季涼西覷著她的表情,安靜地聽她仔細地說了沈老爺子的安排,包括給沈望水洗澡用的柚子葉,解決住宿飲食問題,還有各類生活用品的置辦等。
沈白容似乎沒有責怪沈望水為沈胤頂罪的意思,反倒認為沈望水是個有情有義的英雄,對他竟然生出了一點崇拜之情。
季涼西聽完了沈白容的話,沒有說什麼,隻是笑著預祝他們一切順利。
沈白容察覺到季涼西的不自在,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大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如今才真正地明白了那個詞語,物是人非。以前我老嫌棄自己的生活像一潭死水,無波無浪的,後來才明白,很多時候平淡才是幸福。”
沈白容說到這裏,撇了撇嘴,提起了一個久遠且不想提的名字。
“嫂子,你知道夏芷希被判刑的事情嗎?我那次聽律師說法庭宣判的是無期徒刑。據說本來是死緩的,可醫院那邊出示了證明,證實夏芷希的精神病很嚴重了,才改成了無期。不管怎麼樣,反正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監獄了。”
季涼西諷刺地勾起嘴角,死緩又如何,無期也無妨,夏芷希注定是在監獄裏贖罪。即使她在那種地方活著,說到底和死了也相差無幾。
季涼西冷冷道:“夏芷希她是罪有應得,隻有監獄是她的歸宿。”
沈白容忙不迭地附和,“對,我也這麼認為的,她就是活該!”
次日,沈丞玨和沈白容一大早起來了,換好衣服打算出發去監獄。
季涼西在房間裏呆坐著,突然接到了沈老爺子的電話,“涼西,你今天貌似沒有課程對吧?”
“嗯,爺爺有什麼事情嗎?”
沈老爺子斟酌著語句,說得很慢,“你有空的話,不如你和他們一起去一趟,路上大家有個照應。”
他在暗示季涼西應該去監獄接沈望水回來,畢竟沈望水是替沈胤去坐牢的。季涼西是沈胤的孩子,於情於理,她最好是要有所表態的。
季涼西轉念間就聽懂了沈老爺子的言外之意,尋思片刻便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於是給沈白容發了信息,讓他們來帶上她。
沈丞玨住的地方距離沈宅很近,因而開車極快就到了別墅門口。沈丞玨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車門等候著季涼西上車。
季涼西慢慢走近車子,每一步都都好像踏在了沈丞玨的心上一般,咚咚咚的回響,刺丨激得沈丞玨的呼吸都急速了幾分。
他看到季涼西時,心裏特別開心,可又不願表現出來,隻得拚盡全力控製住蕩漾的思緒,維持著表麵的鎮定。
季涼西樂意陪他們去監獄接人,這是沈丞玨的意外之喜。
沈丞玨等人到了監獄大門外,耐心地等著監區民警將沈望水從裏麵帶出來。辦理相關手續隻需要半個小時,因此他們並沒有等太久就看到了人。
沈望水理著平頭,鬢邊有些斑白,身上的衣服是無比樸素的套裝,精神倒是挺好的。
監獄的鐵門在他的身後緩緩合上,象征他的刑期自此結束了。
沈丞玨率先迎上去和他擁抱了一下,眼圈不知不覺地紅了,一言不發地別過臉看向周圍的植物。
沈白容則是完全憋不住淚水,抱著沈望水低聲哭泣著,活脫脫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童。
沈望水在兩個月前見了沈老爺子一麵,早就得知了兩個孩子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也知道沈老爺子認回了親孫女。
他沒預料到沈白容對他是毫無芥蒂的熱情,手足無措地哄著她,叫她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