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火鍋明明很香,周盡歡卻食不知味。
霍恒給他涮了毛肚,黃喉,牛羊肉卷,鵝腸腦花那些他平時吃不到的東西,沾了麻醬遞到他嘴邊。
開始他還能避開說自己吃,但架不住霍恒的熱心幫忙,隻得不好意思的吃了兩口。
那些東西又麻又辣,對他的腰傷不好,霍恒讓他過了嘴癮就把鍋轉了個角度,隻涮牛骨清湯的鍋底了。
吃完飯後,他們沒有馬上回飯店去,而是沿著台海南路逛了逛。霍恒買了一包洋煙,撕開來點了一根,隻抽了兩口就丟了。
周盡歡問他怎麼不抽完,他道:“你說過抽煙對身體不好。”
沒想到霍恒還能記得自己隨口說的話,周盡歡開心之餘又道:“那你還買?”
霍恒把煙放進口袋裏,無奈的看著他:“沒辦法,習慣了。不過現在我抽的少了,想抽的時候也隻吸兩口過過癮。”
周盡歡笑著點頭,聽霍恒繼續道:“周老板以前不抽煙的?”
周盡歡道:“煙會敗嗓子,不能碰的。”
原本氣氛是好好的,可他剛說完就像想起了什麼,腳步都慢了下來。
霍恒也想起了這句話不對勁的地方。
周盡歡的嗓子就是在火災的時候被煙熏壞了。
之前霍恒不知道壞到了什麼程度,畢竟周盡歡說話的聲音是挺正常的。後來在聽劉雲浮唱戲的那晚,周盡歡喝醉了開口唱過。那時霍恒就聽出來了,那幾句即便是唱對了腔調,也沒有以前那麼脆那麼動聽了。
如今提到了這個話題,霍恒便想趁機問清楚,道:“你的嗓子看過醫生的吧,醫生是怎麼說的?”
周盡歡無力的搖頭:“治不好了。”
“如果隻是被咽嗆了應該不至於的。”霍恒疑道。
要換做別人這麼問他肯定不會繼續說了,霍恒卻不一樣。這個人見過了太多他狼狽和脆弱的樣子,似乎在霍恒麵前,他已經不需要,也沒有什麼秘密好隱瞞的了。
他道:“醫生說我摔傷的時候昏迷了,當時的火勢很大,所以嗓子被熱煙灼傷了。”
霍恒寬慰他:“先別難過,新堂教授還在這裏,明天我們再去找他,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能治你的嗓子。”
周盡歡勾了勾嘴角,卻擠不出笑容來:“不必麻煩了,我當時看過好幾個醫生都說沒用。再說我都不能唱戲了,還要嗓子幹什麼。”
霍恒的雙手放在了他肩上:“別灰心,外國的醫學很發達,隻要你以後還想唱,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嗓子。”
他怔怔的看著霍恒,也不知是不是跟這個人相處久了變得軟弱了,眼睛居然又熱了起來。他趕緊轉開頭去,努力把淚吞了回去。
看著他故作堅強的樣子,霍恒就很想把他抱進懷裏,讓他能依靠著自己。但礙於彼此隻是朋友的關係,不能做的那麼顯眼,隻得岔開話題道:“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那場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
周盡歡冷靜下來了才道:“我也不清楚,莫名其妙就燒著了。後來警察來查了,說起火點是在賬房。可是賬房先生那晚並不在戲院,也沒見著有人放火。”
“當時你的家人有沒有跟人起過矛盾?”
“應該沒有,我爹娘脾氣都挺好,既然做著戲院的生意,肯定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霍恒又道:“那你呢?有沒有遇到什麼偏激的戲迷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