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楊娟蘭就上火。這些天因為周盡歡和霍恒的事,霍丞沒少喝酒發瘋,晚上關著門就跟程月玫吵,偏偏忌憚著霍英年又不敢吵得很大聲,幾句話泄不了怒氣就動手。打得程月玫胳膊上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要不是冬天衣服厚,哪裏遮得住。
程月玫不敢去找霍英年告狀,卻來她這裏哭訴了好幾次。雖說程月玫家道中落,以前又是個交際花,楊娟蘭看不上她。可霍丞這樣鬧下去怎麼瞞得住?一旦被霍英年知道了還不是沒好果子吃。
而且霍恒現在越來越出息了,要是運輸線的生意發展得好,霍英年肯定會讓他接觸更多商行的事,到時候吃虧的隻會是霍丞。
想到這些楊娟蘭就愁得不行,她抓著霍雪的手坐到了沙發上,眼角含著淚道:“阿雪啊,這次你一定要幫你弟弟。他都被霍恒那臭小子踩到臉上來了!”
霍雪摘掉薄紗手套,用指尖抹去楊娟蘭的淚,讓她把事情的原委都說出來。
楊娟蘭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邊說邊罵。霍雪倒是沒激動,等清楚來龍去脈後還安慰楊娟蘭:“媽你別急,阿丞在哪裏,我先找他談談。”
楊娟蘭看著牆上的時鍾:“這個時間他在商行,可是元宋說過,他這幾天心情都不好,去了商行也不做事,都待在辦公室裏喝酒。”
霍雪疑道:“他居然在商行喝酒?董掌櫃也沒告訴爹?”
“董掌櫃是清楚最近家裏發生的事的,何況你弟弟也就這兩天在喝。”楊娟蘭唉聲歎氣地道。
霍雪沉思了片刻,拿起手套又戴上,起身道:“我現在去找他,媽你在家裏等著,要是爹問了就說我去見老同學。”
楊娟蘭跟著她起來,叮囑道:“你一定要好好勸他,讓他別再魔障了。前天我給你大姨打電話,你大姨就勸我看開點,說霍恒要娶周盡歡未必是壞事。我想想她說的也在理,老爺不會喜歡周盡歡的,他又沒娘家可倚仗,霍恒娶他怎麼都比娶黃曉曉那樣有家世助益的強。”
霍雪拍著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放心吧。”
霍雪拎起手包,剛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一件事,轉頭悄聲道:“媽,當年周盡歡不能生的那件事,阿丞最近有問過你嗎?”
楊娟蘭忙點頭:“問了的,我隻管說不知道。當年那兩個醫生收了我們的錢,後來都不在北平了,你弟弟就算起疑了也沒地方查的。”
霍雪放下心來:“那就好。”
楊娟蘭送霍雪出了門,因為不想被發現,霍雪就沒坐家裏的汽車,而是叫了黃包車去的商行。到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霍雪徑直上樓,有人認出了她,驚訝之餘還沒打招呼,就見她匆匆地進了霍丞的辦公室。
霍丞癱坐在大靠背皮椅上,一雙穿著皮鞋的腳毫無形象地架在辦公桌上,幾份文件被他的褲子壓得亂七八糟,空氣裏都是洋酒的味道。
霍雪進來的時候他瞥了一眼,就算來人是有日子沒見的親姐,霍丞也沒動,端起酒杯又送到了嘴邊。
霍雪上來搶走酒杯,用力地放回了桌上:“你這是個什麼樣子?你是不是忘了這是商行,外麵都是爹的人?!”
霍丞打了個嗝,懶洋洋道:“門不是關著嘛,沒我允許誰都不能進來,爹不會知道。”
霍雪是清楚記得當年霍丞對周盡歡有多癡迷的,可沒想到都過了兩年多了,居然還能念念不忘,還會為了周盡歡而行事荒唐。
她拿起一旁的酒瓶,拔開塞子,把剩下的一半酒全潑在了霍丞的臉上,怒道:“媽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當年是你自己決定放棄周盡歡的,現在就因為阿恒要娶他你就受不了了?還在家打老婆,你還是男人嗎?!”
霍雪雖然生氣,卻忌憚著這裏是商行,說話沒敢大聲。霍丞被她潑了一臉,還濺了點到眼睛裏,頓時痛得清醒了不少,紅著眼睛罵道:“當年確實是我悔婚的!可也是因為你們都說他不能生了,為什麼現在他能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媽背地裏都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