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我會保護你,保護你們所有人!”
******
在剛踏入那結界之時,我感到自己確實是在冰雪之中行走;無論是視覺還是觸覺都真實無誤,倘使結界突然破滅,我大概會被冰封於此,無法動彈。
既然連我都感到不適,其他三人有怎會輕鬆?比起在冰窟之中,前方恐怕更要寒冷上數倍,其程度已和幽庭之中那一次全宮冰封相媲美。傅龍入界前在自己身上塗滿“利刃”與“寧雨”混合之淚,以之抵抗抑靈結界的影響。不過此時他雖能自己行走,但表情並不自然。古嵐·青原本就乃凡體,更貴為一國公主,能夠承受特拉卑爾山之寒已是難能可貴,此處的冰寒勢必對她有生命之危。因此我讓傅龍另做一套淚衣披在古嵐·青身上。至於宛曄,原本體質最弱的她,倒是因為與我一樣有火符傍身而走得最為從容。
“多謝你為我禦寒。”古嵐·青道。
“你是殘冬魂的未婚妻,可他卻隻顧自己前進,把你拋在後麵,未免太不懂得憐香惜玉。”我不解道。
古嵐·青苦笑一聲,目光恍惚一下又變得發亮:“呆呆做事不喜歡多做解釋,但我會體諒他,因為他背負的太多。”
聽到她叫殘冬魂作“呆呆”,我的腦中不由得浮出露寒香吃醋時的神情。問道:“‘呆呆’是殘冬魂的乳名?你能用這個稱呼,的確與殘冬魂關係親密。”
“不。”古嵐·青否認道:“這隻是我認識殘冬魂兩年來第三次見他,論關係親密比不上他的青梅竹馬露寒香。就連他的乳名‘呆呆’也是我從露寒香的父親,蔡踏踏尼村長口中得知。”
原來蔡踏踏尼的村長竟是露寒香的父親!也就是說,露寒香剛入村便急忙去找了她父親,答我問時神情的古怪,原出於此。回鄉首探父,如此孝舉,她為何要在我麵前藏著捏著,未免太把我當外人!
隻聽古嵐·青繼續說道:“原來殘冬魂與露寒香情如兄妹,不過因為兩人父親的事,他們的關係變得十分詭妙。明明互相惦記著對方,表麵上卻裝成仇敵,見麵就吵架。”
“所以露寒香與殘冬魂並不是親兄妹?”我問道。
“不錯。不僅如此,兩人還曾經定下過娃娃親。”古嵐·青停頓了一下,疑問道:“難道這些露寒香都未與你講過?”
我避開她的問話,沉默不答。直覺告訴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讓露寒香難以啟齒的事,所以她才會瞞著我。
在我沉默的這段時間裏,我們四人穿越了雪牆,來到豁然開朗的一個空間。這裏雖然沒有可以容納尼奧的高度,但牆上的冰雪依舊閃著幽光,抑靈的感覺也依舊壓得人疲憊。狹長的圓形廊道向左右兩邊延伸開去,成弧形向內彎曲。仔細一看,這應該是一個環形空間。麵對前方粗壯的雪柱,我的視野在此停留。既然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隻可能在雪柱對麵。就在此時,古嵐·青的尖叫聲震驚了我的心魂。
我急忙回身察看情況,隻見她顫抖地指著後方的雪壁,口中結結巴巴,半響吐不出一個字來。
不需她解釋,她的恐懼我自一目了然。
“傅龍、宛曄,你們不要回頭!”我顫聲囑咐道。因為在後方的冰牆內凍著無數個麵目猙獰之人,他們或斜或躺,佝僂曲肢,形象可怕,不知是生是死。其中一人,我居然一眼便認出---藍冰城堡前,我曾用聖禦劍刺穿同樣一張臉。
“這些應該就是被巫女擄上山的忍盜村的村民吧!”我推測道,“並非山上的那類幻獸,而是貨真價實的人!”
古嵐·青聽了我的解釋,勉強壓住恐懼,答道:“確實如此!”
看到這一幕的殘冬魂與露寒香兩人絕不可能無動於衷。想到這裏,我猛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他們一心想著雪女而沒有注意到這裏被冰封的人……
“我們快走!”我疾呼道。
悠長的廊道裏幽光燦燦,白雪柱上映著四個疾速狂奔之人轉瞬即逝的身影。接近半圓弧度時,我通過冰牆反射,看到了先我們一步到達雪柱對麵的一批人,那裏有兩個殘冬魂,其中一個正靠在黑馬宿翼鬼腳邊休憩。
羅諾的目光在兩個殘冬魂隻見來回跳躍,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琪琳則沒頭沒腦地高讚起殘冬魂,以為他會分身之術;史鬼與其寄魔靈體一對亦奇之,但並沒有變出太大的反應。
殘冬魂本人自然是知道眼前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是其妹露寒香,可是他並沒有當麵揭穿。
“前麵那一個在黑馬腳邊的殘冬魂其實是露寒香假扮。”我對身邊幾人輕語道,“不過你們暫且不要聲張!”
古嵐·青、宛曄及傅龍三人允諾。
於是我們最後一批姍姍來遲,總算與他們彙合。仔細一數,總共十人一馬,其中兩名魔賢、兩名寄魔靈體、兩名公主、一名聖獸轉世,再加上殘冬魂、露寒香兄妹和我,以及靈妖共體的異獸。其陣勢不可謂不強大。
如此眾多天賦異稟的仙人魔獸齊聚一地,目的僅有一個,那就是營救被巫女囚禁於此的雪女。
在此之前,即使殘冬魂到場,露寒香亦沒有任何舉動,可當她看到我時,她卻笑著站起了身子。她手扶著宿翼鬼,小跳了一步,讓人一眼就看出她腳上有傷。這傷估計是因之前的雪崩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