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辰麵無波瀾,無一絲強忍傷痛之意。陸昊便從容收回覆於陸辰背部之手,心中雖疑,麵上卻仍是談笑自若的模樣。
沈寧瀚行於護攆隊伍之前,鷹目迅捷,時刻關注著四處動靜。回眸之處,便見昊王此舉,看似無心,卻暗含巧勁。
不知辰王近來又有何舉動……
陸昊若無其事地繼續駕馬前行,而身後側陳澤卻默默觀察著陸辰反應。
昊王殿下這一掌看似無害,實則暗藏玄機。若是尋常之人挨了,不過隻是稍覺過力,微有痛感;可若是本就身受重傷之人,當下必會傷勢複發。
可瞧這辰王,神色自若,卻不見任何不適。不知是其耐力過人,還是真的無甚大礙?
待秋獵隊伍行至圍場,已是月上梢頭。軍中一將士將韓淩一行人帶至休息處。
路上則為韓淩講述明日狩獵行程。除去冗長的規矩禮儀、注意之處外,韓淩大致了解了狩獵行程。
狩獵之始,皇帝駕幸圍場,操弓練馬,追逐野獸,神機營、禦林護衛隊皆護在左右,偌大的圍場,僅有皇帝一人射獵。如此,彰顯九五獨尊。
而後,便是王室貴胄子弟騎射狩獵之賽。風凜國尚武,故而眾人皆視賽場如戰場,奮勇“殺敵”者賞,英勇傷亡者撫恤,畏懼怯懦者懲。雖不論生死,但場上眾人皆為地位尊崇者,故而騎射狩獵之時,大多也都點到為止。
與此同時,於狩獵之中,皇帝可察看宗室子弟騎射之術,也可選拔貴胄子弟,選拔人才。因此,往年此賽,京都貴族子弟皆蜂擁而至,躍躍欲試。
聽帶路將士言及此,韓淩一行人皆了然於心。原來,陸嚴的如意算盤便在於此,借騎射狩獵不論生死之賽製,給韓淩下套。
假若,賽場之上,他人受其教唆,借眾人搶奪獵物混亂之際,痛下殺手,至韓淩於死地。於狩獵賽製而言,也不過是判之刀劍無眼、失誤過失一責。如此,此番韓淩就算無性命之虞,也必定會重傷。
思及此,眾人皆麵色一冷。
不久便到韓淩行獵營帳。
韓淩雖為質子,卻也是一國少君,故秋獵期間居住的營帳倒也符合規製。
入帳,雕花紫檀屏風將帳內與外隔開,四下布置精致,牆上掛著圍獵所用箭駑兵器。營帳正中放著一張花梨大案,鬃毛蓬鬆、條紋斑斕的獸皮自案上鋪襲開來……
不過,現下眾人無心讚歎帳中奢華,皆麵如沉水。
“少君,你背上的傷還未大好,明日可怎麼辦?”懷瑾眉目緊蹙,心中慍怒這風凜國主當真是心狠手辣。
聞聲,菁菁也沉不住氣:“少君不如咱們明日還是不要去參加圍獵賽……”
卻見韓淩微微搖頭:“不可,若是我們退縮,豈不丟我們北原的臉麵,倒正中了陸嚴的下懷!”
“可是少君你的身體……”
“少君!明日我便隨你一同上獵場,拚死也會護你周全!”菁菁忽的神情激奮,目色決然。
韓淩正欲安撫菁菁。卻見營帳外正緩緩走進一玄衣男子……
隻見來人眉眼間堆滿了淡漠,周身透著一股冷厲之氣,叫人不接近。待看清來人,韓淩憑借腦中模糊印象,輕聲問道:“九羽?”
聞聲,菁菁、懷瑾皆麵色一驚,回頭去看。
是的了,能這般出入無聲,來去無影的人,除了九羽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