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們少君喜歡男子,沈姑娘也不在意嗎?”懷瑾不禁錯愕。
這絞盡腦汁方才想出來的忽悠之詞,本以為能唬住這沈家姑娘,也好為少君省去一些沒有必要的麻煩,避免節外生枝。誰曾想,這沈家姑娘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角兒。
“我傾慕於你家少君,自然傾慕的是韓少君的英姿颯爽、為人品性,那日他於長街縱身相救,今日又仗義執言,多次相護之情,我這才心許於他!至於韓少君是喜歡女子也好,中意男子也罷,那便是韓少君的事,但絕不會令我就這般輕言放棄的。而傾慕於韓少君,則是我的事,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韓少君也喜歡上我的!”沈寧馨目光爍爍,麵色堅毅,如旁若無人一般,字字鏗鏘。
見此,眾人皆驚,婉兒更是麵露難色。果然,小姐確是對韓少君上了心的。若是小姐的心上人是尋常貴胄子弟,也便罷了,婉兒自是會為小姐終覓得心上良人而欣喜。可偏偏卻是北原來的質子……雖然,她僅是一弱質女流之輩,但也對朝中局勢略知一二。且今日瞧著,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蘇家公子與韓少君不對付。此後,這二人的梁子可算是結下了。
而蘇家勢大,又是昊王一黨,且甚得聖上恩寵。本就明裏暗裏給沈家使了不少絆子。老爺與少爺淡泊,本就不願牽扯進這朝中的是是非非。若是小姐非要由著性子胡來,與這韓少君牽扯不清,隻怕會讓蘇沈兩家更勢若水火……
“第一局,平!”敲鑼將士高聲呼道。
聞聲,方才那位華服少婦更是滿麵疑雲:“這分明就是韓少君箭術更勝一籌,怎得判平局了呢?”
“是啊,是啊!怎麼回事兒?”看台之上,周遭女眷皆附和道。
少婦身側男子得意一笑,可算逮著機會一泄心中不平了:“我就說你們這群女流之輩,目光短淺,除了繡花女紅什麼都不懂了吧。這射箭比試,比的是誰的箭準,環數多。這韓少君,沒有一絲男子的陽剛之氣,淨整些花裏胡哨的,有什麼用。”言罷,男子撫撫自己的便便大腹,憨憨直笑:“好男兒,就應該像我這樣,拔山舉鼎,頂天立地,這才是錚錚鐵骨!”
聞言,身側華服少婦暗咬皓齒,猝不及防地掐住男子腰部贅肉,微怒道:“就你話多,就你話多,誰說我們韓少君就不是錚錚少年了!”
見此,周遭女眷皆掩麵偷笑。京都城中,誰不知驍騎營中王猛將軍懼妻,紙老虎一隻。今日一見,果然如是。
比試台上,韓淩緩緩收起手中弓箭,背陽而立。一雙秋水剪瞳波瀾不驚,麵色清冷,迎上蘇子昂暗藏殺機的黑眸。
隻見蘇子昂緩緩上台,強顏一笑,語帶凶恨:“倒是我小瞧了韓少君,不過,這虎頭暗扣隻是小孩子家家的小伎倆,上不得台麵。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聞言,韓淩不禁啞然失笑,故作姿態,粲然而笑:“也是,如此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也隻有蘇公子你才使得出來。”
韓淩看著眼前怒氣衝衝、七竅生煙的蘇子昂,空有一肚子的火卻礙於眾目睽睽之下無處發作的模樣,隻覺得好笑。暗暗轉眸,便見看台之上,陸嚴老兒也是一副慍怒模樣,心中了然。
收回銳利目光,便閑庭信步,朝著陸辰等人翩躚而去。
她自知,今日騎射一試,就算沒有沈寧馨這個意外之棋,無論如何,自己都躲不過去這份陸嚴老兒為自己備下的“厚禮”。
殘破之箭、弦上暗刃、虎頭暗扣,還真是煞費苦心呀。而方才,蘇子昂步步緊逼、包藏禍心。昊王更是見縫插針,順水推舟,與陸嚴老兒一唱一和,思來定有所圖。
見韓淩悠悠而來,沈寧馨麵色一喜,急忙湊上前去,挽住韓淩右臂。氣糯道:“方才,明明就是韓少君贏了,怎麼就判平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