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陳實早已習慣了這個身份,當別人說起“宋朗”的時候,他就好像在回憶另一個特別熟悉的人,但那並不是自己。
陳實淡淡地說:“反正一輩子也不長,自己過得舒心就好,身份什麼的不重要。”
“萬一我哪天死了,我馬子就拜托你了……真是便宜死你了……但你不能讓她看穿你不是我,隻要對她來說我還活著就行了。另外這裏有張卡,密碼是我手機號後六位,裏麵是我這些年掙的錢,不多,一百來萬,你拿去花。”
“你這是幹嘛啊?托孤嗎?”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我十六歲跟大哥上街砍人,到今天還在蹦躂,已經夠本了!”
“混混混,混你個頭啊,不能跟你老婆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嘿嘿,拿著,拿著!我微信和卡綁定了,要用錢我隨時取,很方便的。”
陳實勉為其難地收下,說:“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我就不能有點隱私了?”
“對了,玉華公司的事情,你真的一點線索也沒有了?”
“嗯……”王大吉回憶著,“我得喝點酒才能想起來,你陪我喝。”
“我要開車!”
“幹一瓶啤的不礙事。”
“滾!”
飯菜上來,王大吉非要陳實陪喝酒,陳實隻好以飲料跟他幹杯,三杯白酒下肚,王大吉的麵色活泛了些,其實仔細觀察,王大吉的臉有點胖,下巴上有幾個不起眼的火疙瘩,多半是生活不規律造成的。
“我前些日子派小弟去盯梢,他和我說,聽見他們在談什麼算術?算術還是算式?”
“算法?”
“對對,算法!算法是個什麼東西?”
“什麼算法?”
“他們提到了公司、收益之類的詞,我不太明白。”
算法?算法!
有件事陳實一直有疑惑,既然藥的配方有問題,為什麼還要用它,每年還要打官司賠錢。
玉華公司生產的這種藥物是國內使用最廣泛的,比同類型的進口藥便宜一倍,基本上每家醫院都在用,雖然五年前被告了一次,但對它好像沒什麼影響,那件事早已淡出公眾視野。
吃完飯,王大吉要去散散步,說好些年沒回龍安了,陳實隻能作陪。
路過一家玩具店,王大吉買了一個芭比娃娃,說:“送給大侄女的,昨天去你家也沒帶東西。”
“她不玩這個。”
“不是吧,那玩什麼?我懂了,玩電動的……”王大吉猥瑣地笑。
“我揍你啊!”
“我說的是遙控飛機,你想哪去了?老板,再拿個遙控飛機!包起來。”
陳實說:“你幹嘛跟我這麼客氣?”
“老實說,我覺得你這朋友可交,過去我認識的那幫狐朋狗友,嘴上說著兩肋插刀的話,淨幹背後捅刀子的事情,道上的人都這尿性,能認識宋警官,也是我的榮幸啊!”
“咱倆這就算朋友了?你的交友門檻也忒低了吧!”
“其實咱倆早就見過麵了,你大概不記得了,你剛當上實習警察的時候,有一次你去掃蕩一家地下賭場,當時我……”王大吉突然不說話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