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坐的姿勢看,兩人的關係十分對等,並不是劫持和被劫持的關係,嚴局處亂不驚地說:“兩位,能不能先說說情況,你們到底有什麼難處,非得這樣?”
“你說。”
“你說吧!”
“還是你來說。”
“得得,我來說吧!”被指著頭的老王拿起二鍋頭喝了一口,說,“昨天我收到一把手槍,以前我也當過兵,拿手上一看就知道是真家夥,而且還有子彈。後來我就跟老劉說,要不我倆用這槍自殺吧,所以我們就抓鬮,讓老劉抓到了,所以他負責開槍,完事了自己在自殺。”
老劉接過二鍋頭喝了一口,“唉,我也是倒黴,攤上這事。要是換成老王抓中,早就開槍了,我逮著槍就害怕,一直不敢按。”
“哎呀,你倒是趕緊開啊,我都坐了一個鍾頭了。”
“警察都來了,我要是開槍,自己肯定被逮進去,白白便宜了你這老小子。”
“哎呀,警察不會馬上衝過來的,你趕緊殺了我,自己往腦門上來一槍,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你說的倒輕巧,我這手抖得厲害,哪裏敢啊!”
“哎呀,你可真是的……你瞄準了腦袋開啊,別打在胸口上,還得死半天,可遭了大罪了。”
“這玩藝怎麼瞄準,不行不行,我手抖得厲害,歇一會!”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起來,嚴局聽得都快笑了,他說:“二位,我聽明白了,從法律上來說你們這是相約自殺,可我有一點不明白,兩位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尋短見呢?”
“活得好好的?我們這叫活得好好的嗎?”老劉說,“我白血病晚期,他肺癌,為了看病家裏房子都賣了,還欠著一屁股外債,這還差著幾十萬手術費呢,可我們這兩個賤骨頭又一直死不了,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兒女們雖然嘴上不說,但我們也能瞧出來,他們為了照顧我們實在太辛苦了,唉,我們是實在不想再拖累兒女,所以這才來安樂死,你們就別管我們的事吧,去抓真正的犯罪分子。”
老王也揮手說:“走吧走吧,兩個老棺材瓤子在這安樂死呢,沒啥好看的,警察同誌,你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成全了我們,完事了槍你們拿走,屍體呢要麼給兒女拿去火化,要麼你們送去解剖,隨便!”
嚴局說:“二老倒是看得開,可是你們就這樣死了,讓兒女們怎麼辦,他們走在外麵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說他們不給父親看病,害父親自己尋短見了,怕是以後都抬不起頭做人。你們光想著死了幹淨,不給兒女添麻煩,可那隻是錢的問題,錢的問題再怎麼樣總能解決,你們真要‘安樂死’了,才是真正給兒女們找麻煩呢!”
老王說:“我們反正也活不久了,何必再拖累兒女,他們掙錢也不容易,自己還有房貸車貸要還,還有孩子要上學,我們做手術做化療,把錢都花光了,叫他們以後怎麼生活?”
老劉說:“對對,錢的問題可大可小,我們現在這個處境,真的就是大問題,倒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趕緊開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