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穿著一件灰布褂子,手裏哆哆嗦嗦地抓著一把手槍,地上有個煙灰缸,裏麵有一張房產證正在燃燒,冒出難聞的煙,老太太用槍指著林秋浦,“關門!”
林秋浦帶上門,亮出證件,“我是公安局刑警隊的林隊長,老人家,我們來這裏是希望能妥善解決這件事,您有什麼難處可以和警察說。”
老太太陰沉地看了一眼林秋浦,用槍一指老大和他妻子,兩口子嚇得尖叫連連,老太太說:“你們跟警察說說,你們是怎麼對待我的!”
老大瑟瑟發抖地說:“媽,你這樣說容易招人誤會,自從爸過世之後,我隻要一有空就來看你,有一陣子還讓你住在我家,我老婆把工作都辭了來照顧你。我是老大,我要給弟弟妹妹們樹立榜樣,如果說我是個大孝子那我不敢說,但捫心自問,我從來沒虧欠過你……咱非得把事情鬧成這樣嗎?”
“聽他胡說!”老太太左手邊跪著的女人打斷老大,“從小媽就最慣著你,你找工作的時候也是媽到處求人找的關係,跟你謀到一份銀行的工作,可是你呢,你有給媽做過任何事情……”
“你不要亂說話,我每月都給媽打五百塊錢!”老大吼道。
妹妹鄙視地說:“是,我承認你每月是給媽打錢,可你從媽那裏拿走的更多,你買房子娶媳婦都是家裏貼補的,貼了二、三十萬都不止,害二哥娶嫂子的時候掏不出彩禮,我也上不了學,家裏最好的永遠是你的。警察同誌,他剛剛說把媽接到他家去住,他居然也好意思提這件事情,那是你老婆懷孕,沒人伺候,你才把媽接過去幫忙,後來還幫你帶了四年孩子,你知道媽在他那吃什麼住什麼嗎?連月嫂都不如,媽就住在他那個又悶又熱的小閣樓裏,那麼大年紀的人每天爬樓梯下來上廁所,媽說自己年紀太大怕晚上摔著,想弄個便桶,你老婆嫌味道太大,趁她出門把便桶扔了。媽在你那住的時候,她還每月拿自己的退休工資來貼補你們,你整天說以後請保姆照顧媽,說一堆好話,可是你做過一件嗎?我看你怎麼不去幹傳銷,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一番話說的老大臉上臊臊的,妹妹又指著老二說:“比起二哥,大哥這都不算什麼!你娶的那女人簡直就是個母夜叉,當初媽在你那住的時候,你每天在外麵上班,二嫂整天在家裏拿難聽的話刺激媽,好幾次媽打電話給我,都在電話裏哭起來了。你又是個妻管嚴,遇到事情隻會說什麼‘都是一家人,各自讓一步吧’,然而讓步的永遠是媽,二嫂就更加得尺進寸,有幾次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甚至動手打媽。”
老大見槍口轉移,也跟著數落起來老二,“對,他那媳婦簡直是個混蛋,自己每天穿金戴銀,風風光光的,媽卻過得跟乞丐一樣,甚至媽在飯桌上多吃幾口菜她都要說閑話。有一回媽在他那得了盲腸炎,他們夫妻倆居然把媽扔在家裏叫了一天,自己跑出去玩了,後來還是我開車把媽送到醫院,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白披一張人皮!”
林秋浦聽得頭疼,這一家子的矛盾,看來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