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瞪了多久,沉寂了一夜的太陽終於肯露出臉,照亮了整個南城,昨夜一場大雪,清晨的馬路上,掃雪車來來回回。
厲風行忽然想起,聞璐是很喜歡下雪天的,結婚的那三年裏,不知道是那天跟他提起過,下雪天一定要在家門口堆一個雪人。
但他卻從未陪她堆過。
正失神,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厲總。”
來的是秦助理,熬了一個通宵的臉色有些蒼白,卻極力在厲風行的麵前表現出精神頭十足的樣子,“D國那邊都查清楚了。”
厲風行轉過身,“怎麼樣?”
“聞總住的地方是樂基集團霍總安排的,霍總資助的一個學生剛好在聞總申請的學校就讀博士,D國那邊都是他在安排,看樣子安排的都挺妥當的。”
“住的是公寓還是……”
“是獨棟,平層獨棟,小區挺安全的,是私人領地,附近一公裏就有一個當地警署,出警效率很高,外人不敢隨便闖入的。”
“學校呢?”
“離學校不遠,開車十分鍾的路程,學校那邊聞總是旁聽生,得聽一年通過專業考試才能正式學習專業課,學校的導師風評都不錯,對了,波魯那科研院所新設立的社科院也在那邊,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聞總會選修到的公開課,聽說課程比較難。”
厲風行輕描淡寫道,“專業能力方麵的東西,她向來不用人擔心。”
“嗯?”秦助理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哦,對,聞總是耶羅大學畢業的,專業一定特別好。”
厲風行的眼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浸染了暖色調。
豈止呢?
聞璐畢業的本科和碩士院校在世界上都是排名前五十的,申請進去難,修滿所有學分畢業更難,而聞璐當年卻是作為那一屆的優秀畢業生代表畢業的。
厲風行說,“忙了一晚,今天不用上班了,回去休息吧。”
秦助理如獲大赦,強忍著嗬欠點頭退出了辦公室。
關上門後,厲風行順手拉開左手邊的櫃子,拿出裏麵的一個黑色盒子。
除了一個相框是他和聞璐的結婚照之外,還有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英文原版報紙,年代久遠已經發了黃,報紙的右下角刊登的圖片是耶羅大學的畢業典禮,主席台上是畢業生代表在講話。
二十出頭的聞璐,素麵朝天,五官還沒褪去嬰兒肥,青澀稚嫩,可臉上那份飛揚的神采中卻是快衝出圖片的驕傲自信。
六年前,厲風行作為已畢業知名校友受邀到耶羅大學參加那一屆的畢業典禮,那應該是他和聞璐少年時代之後闊別多年第一次私人的見麵。
沒有雙方的父母在場,但有很多人,擠滿了整個大禮堂,導致厲風行當時想和她說句話打個招呼都沒能實現。
隔著人群,他看著那個自信的像個天鵝一樣的小姑娘,禮貌客氣的拒絕了畢業典禮上向她告白的同學,心裏竟有一絲竊喜。
那個時候,他還沒想過自己以後會和這個小時候認識的小姑娘發生什麼。
那個時候,聞璐在他的眼中,還隻是一個少年時代印象中不太深刻的妹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