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晨陽下了一整鍋的餃子,一半被聞璐撈起來裝盒。
“不是,我覺得那鄰居肯定是個古怪的退休樂團老頭,人不一定愛吃餃子,可能覺得我們的東西不好吃,而且這大半夜的,去打擾人家不好。”
聞璐白了他一眼,“你閉嘴吧,徐甘包的餃子就你一個人能吃是吧?”
“我沒這個意思啊,跟誰包的沒關係,你要是自己吃的話,就當我沒說。”
“你去不去?”
“不去,上回就是因為他們家彈鋼琴吵著我了,我跑去敲門他們家傭人出來跟我吵了一架,嘰裏咕嚕的不知道說的什麼鳥語,我才不去。”
關晨陽雖然性格衝動,但是脾氣還是挺好的,左鄰右舍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都跟他處的不錯,唯獨就是那家彈鋼琴的,關晨陽跑去跟人家吵了好幾回了,雞同鴨講。
見他這樣,聞璐也懶得帶他去,自己拿了把傘抱著一盒煮好的餃子登門造訪。
橫穿過寬敞的街道後,沿著路邊往東走了幾步路便到了那家院子門口。
按了幾次門鈴,裏麵的屋子一道開門聲響起,伴隨著這家的住家中年菲傭特有的尖利腔調,“誰啊?”
隔著大半個院子,聞璐不得不拔高聲音,“我是住在對麵的鄰居,一直沒打過照麵,剛剛聽到家裏有人彈鋼琴,我剛搬過來每天晚上都聽到鋼琴曲,很好聽。”
菲傭有些警惕,直截了當的問,“所以呢?”
聞璐揚了揚手裏的盒子,“我是華人,我們的春節要吃餃子,所以我過來送點餃子。”
如果這家彈鋼琴的主人真的是嘉士頓大學新年晚會上遇到的那個的話,那他應該也是華人。
菲傭讓聞璐等一下,自己回屋去了。
等了不到一分鍾,菲傭重新出來,這次直接過來院子開了門,讓聞璐進去,“我們太太說,請您進去說話。”
太太?
聞璐心裏麵默默地打著鼓,是那位男士的太太麼?
菲傭領著聞璐進了屋,屋子裏麵燈光溫暖昏黃,小碎花的壁紙、沙發上厚重的紫色毛線毯子、綠色的台燈,都透著複古的味道。
這房子表裏如一,就是撲麵的陳舊氣息。
客廳的沙發旁邊,一名中年女子坐在椅子上,腿上搭著一條厚厚的磚紅色羊毛毯,一直垂到地上,連椅子腳都遮住了。
中年女子穿了一身墨綠色的家居服,栗棕色的小卷發鬆鬆垮垮的紮在腦後,留了兩撮彎彎曲曲的劉海蓋在顴骨的位置,顯得很慵懶。
她長著一張偏向於東方人的混血麵孔,五官深邃,輪廓鮮明,皮膚很白,眼角的魚尾紋透露著她並不年輕,但是卻也不顯老。
真要猜測年紀的話,也許是三十歲,也許是四十歲,都有可能,不太能準確的看得出來。
“你好,”女人很友好的衝著聞璐笑了笑,“瑪麗蓮說你是住在對麵的鄰居,對嘛?”
聞璐回過神,點頭道,“對,我剛搬過來半個月左右,周圍的鄰居基本都見過了,第一天來的時候做了小餅幹,但是您不在家。”
“我應該是在家的,隻是不太方便。”
聞璐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這女人並不是坐在一張椅子上,她身下是一張輪椅,隻是被毯子遮擋的比較嚴實,所以沒太看的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