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哪一個點都能看出,雲同笑已經輸了。
輸得很徹底。
即使開始的時候,他將諸洪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在百劫洞冥的麵前,這一連串的拳罡,便是他作為真人的最大恥辱。
雲同笑虛影一閃,掙脫了百劫洞冥的束縛。
緩緩落地。
道之力量維係的效果在更強者的麵前無效。
故而這一切陸州和陳夫看得清清楚楚。
陳夫搖頭微歎,朝著陸州拱手:“讓你看笑話了。”
陸州說道:“年輕人,血氣方剛,爭強好勝,在所難免。”
陳夫繼續搖頭道:“他可不小了,在我的門下修行也有五百年之久,本以為他已經足夠成熟穩重,如今再看,還是差了些。”
聽到師父的評價,雲同笑羞得麵紅耳赤。
空間凝固效果消失以後,諸洪共撲了個空,順勢收起百劫洞冥,有些茫然地看著前方的羞愧難當的雲同笑。
雲同笑朝著諸洪共說道:“我輸了。”
諸洪共本想撓頭,一看自己帶的是拳套,隻得作罷,說道:“我贏了?”
這就贏了?
感覺對方遠強於自己,幾乎沒有戰勝的可能,這就贏了?
雲同笑一言不發,老老實實走到了一邊。
諸洪共本想退回去,陳夫叫住了他:“等一下。”
“叫我?”
“你剛才的法身,應該是元神境的百劫洞冥。但它所散發的力量,卻是名副其實的千界,何故如此?”陳夫百思不得其解。
並蒂蓮不知道這事也正常,畢竟這裏的修行者,很少接觸外界。紅蓮和黑蓮知道了金蓮界砍蓮修行之道,卻無人學習效仿,一來是沒必要,二來這玩意除了給自己找不痛快,暫時還看不出有什麼優勢,而且就一條命,比起命格而言,很容易讓修行者們更偏向於不砍蓮修行。
“前輩好眼力。”諸洪共笑著往下半身比劃,道,“這種修行方式不適合你們,要拿刀……哢嚓!”
“……”
秋水山的弟子們,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這特麼是什麼修行之法,要用刀抹命根子?
陳夫也領會錯了,當即咳嗽了一下,差點被空氣給嗆到,看著陸州說道:“你對徒兒的教導,令人刮目相看。”
陸州點頭道:
“俗話說,嚴師出高徒,若不對他們嚴苛,那是在害他們。”
“……”
陳夫不理解,也無法接受,“那也不至於要……哎。”
實在說不出口。
好歹是大聖人,雖然對七情六欲不怎麼感興趣,但也不至於為了修行,斷絕子孫後代。
陸州繼續道:“老夫與你的理念不同,棒打出孝子,嚴師出高徒。今日的切磋,便是他們付出帶來的回報。”
陳夫看向諸洪共說道:“你不會怨恨你師父?”
噗通!
諸洪共突然跪了下去。
眾人一愣。
這又是什麼操作?
隻瞧見諸洪共,收起拳套,雙手朝天,五體投地,朝著陸州跪拜,說道:“徒兒能有今天,全賴師父的栽培。養育之恩大於人,栽培之恩大於天!徒兒對師父的感激之情,日月昭昭,天地可鑒!”
跪拜,磕頭!
“……”
不管秋水山的修行者作何感想,反正魔天閣眾人已經麻木了。
初見時覺得太誇張過分,習慣以後,也就那樣了。
秋水山的弟子們,個個嘴巴微張,被秀得一臉懵逼。
秋水山十大弟子,乃至大翰天下的修行者,對陳夫的敬畏,不必多說,自然是受得起所有人的跪拜。但沒有一人像諸洪共這麼誇張的,命根子都沒了還要感激涕零?
先服為敬!
陳夫朝著陸州拱手,心悅誠服道:“佩服,佩服!論做師父,我不及你!”
“不值一提。”陸州說道,“老夫見你對金蓮的修行之道頗為好奇。真正開啟此道的不是他,而是老夫的二徒弟,虞上戎。”
虞上戎站了出來,朝著陳夫微微拱手道:“天下修行,殊途同歸,讓前輩見笑了。”
這……
陳夫評價道:“敢為天下先,亦是一種難得的膽識。”
陸州說道:“若有人想學,可向他請教心得。”
“……”陳夫先開口道,“我不過是問問,就免了。你們誰若是想學,為師不會攔著。”
十大弟子個個劇烈搖頭。
陳夫當然不想看到徒弟們走這條道,也沒必要這麼做,但見眾徒弟如此抗拒,膽小如鼠,反而有些不悅地搖了下頭,歎息一聲。
陸州說道:“凡事不能強求,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十大弟子鬆了一口氣。
命根子可算是保住了。
揮刀自宮?就算原地立馬漲五個命格,也不願意,這不開玩笑嗎?!
“多謝前輩諒解。”不少弟子感謝陸州幫他們說話。
陸州點頭道:“砍蓮修行,本就艱難,並非適合每一個人。”
“等等。”陳夫疑惑道,“方才所言的特殊修行之道,乃是砍蓮之法?”
“你有疑問?”陸州道。
“隻是想確認一下。”
“砍掉蓮座,使得法身自由。老夫這徒兒虞上戎,乃砍蓮修行第一人,前無古人!”陸州說道。
“……”
陳夫聽明白了,讚許地看向虞上戎道,“長江後來推前浪,真是英雄出少年。”
“多謝陳聖人誇獎,不過是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虞上戎說道。
於正海聽得眉頭直皺。
罷了罷了,今天就讓你出夠風頭。
陳夫回頭看向眾徒弟說道:“這就是你們學習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