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心生疑惑。
既然早就知道老夫的身份,那為什麼不趁早動手?
從魔神的記憶中得知,魔神不止一次使用輪回複生之法。
如果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環,也可能會被強者扼殺在搖籃之中,又豈會給他麵對太虛的機會?雖然陸州不這麼認為,他擁有獨立的意誌,想法和目標,不同於魔神,有些時候甚至覺得魔神的某些做法過於偏激。
那麼……
冥心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州目不轉睛地看著冥心,說道:“屠龍者終成惡龍。你做了十萬年的太虛之主,滿意了?”
冥心搖頭:
“人生在世,不求長存,隻求問心無愧。本帝自創建聖殿以來,天下太平,九蓮和平。於天下而言,本帝無過。而你當年的所作所為,人神共憤,還需要本帝一條一條羅列出來嗎?”
陸州輕哼道:“大淵獻為何坍塌?你心中比老夫更清楚!羽族多少條性命,都死在了大淵獻之下。你還有臉決定老夫的對錯?”
聞言,冥心的聲音不由提高一個八度,說道:
“天道崩塌,規則消失,隻有犧牲他們,才能成全大局。魔神,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本帝?”
“就憑老夫曾教過你!”
這句話如雷聲在天際響顫。
世間兩大強者的對話,令所有人膽戰心驚,不敢插嘴。
冥心無法反駁!
在司無涯的麵前,尚可倚老賣老,仗著閱曆豐富,占得上風。
但在魔神的麵前,縱使是冥心,也隻得低頭。
陸州像是一位長輩,以微怒的口吻訓斥道:“若知你品性如此卑劣,當年在太玄山,便將你一刀兩斷,豈會容你在這裏說三道四?!”
“高高在上的魔神,也害怕被人指責?”冥心說道,“天下誰人不知,你立山授道是為一己之私?!”
身後諸多的聖殿士在這時議論紛紛。
絕大多數的修行者,並未親身經曆那段年代,口口相傳,以及少量的典籍記載,是他們了解魔神的主要途徑。
這樣的認知無疑是片麵且不真實的。
他們指手畫腳,嘰哩哇啦說個不停,分明是在指責魔神的種種不是。
“放肆!”
天道之力包裹音浪席卷了出去。
除了冥心以外的聖殿士,被音浪擊退,臉色駭然。
議論聲戛然而止,無人再敢出聲。
陸州說道:
“小小年紀,經了幾世人生,見過多少春秋,自以為漲了點見識,便敢指責老夫?”
“……”
如果是別的話,冥心絲毫不會動怒。
但偏偏這句話讓他眉頭一皺,情緒上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這話聽著和他批評司無涯的口吻如出一轍……
這背後隱藏著一層深意:冥心的某些處事風格,與魔神相似。太虛縱使輝煌,冥心縱使高高在上,他的身上依然有魔神的影子!
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事情。
“本帝偏要指責!”
冥心首次當著天下人的麵兒,指著陸州,不顧其大帝的身份!
陸州右手微微抬起,逼出一道湛藍色的劍罡。
殺氣撲麵而來。
“老夫給你一次機會,將他們放開……”陸州警告道。
冥心搖搖頭道:“晚了,已經晚了。他們誕生的使命,便是為了重新構建聖域。他們將化身為天道規則的一部分,成就空中之城。”
陸州抬起頭看著那十道光束。
呼哧,呼哧……不斷左右搖擺著的光束,令整個聖域跟著一同顫動。
“這就是你想要的?”陸州問道。
冥心說道:“本帝要做的,遠不止這些,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本帝。十萬年前,魔神隕落,成就輝煌太虛。十萬年後,亦是如此。”
“執迷不悟。”
陸州看著那十道光束,突然有些意味深長地道,“你真以為十萬年前,擊敗了老夫?”
“嗯?”
“你真以為老夫在乎所謂的世界之主?在乎那虛無縹緲的太玄山主人之位?”陸州頗有些悲憫地看著冥心,淡淡道,“老夫一心求道,豈是爾等所能理解。”
也不知為何,冥心眉頭一皺,竟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果真參悟了長生之法?!”
“你覺得呢?”
這種情況,說是與不是都沒有意義。
陸州的腦海裏不斷浮現魔神求道的畫麵。他總覺得,距離那桎梏的本質,越來越近了。
很多事情沒有說清楚。
很多秘密沒有挖掘出來。
可是他們覺得,沒必要繼續講下去了。
如果嘴巴能說服人,要拳頭何用?如果吼叫能解決問題,驢早就統一了天下。
冥心朗聲道:
“這一戰,不可避免。”
“十萬年前未能盡興,但願十萬年後,讓您滿意。”
言罷。
冥心不再說話,虛影一閃,出現在通天塔上方的千丈高空裏。
掌心向下一落。
一件金光閃閃的物體落了下來。
聖殿士們神色激動道:“公正天平!”
陸州目光轉移,看向那公正天平。
天平落下。
轟!
散發出一道光暈,覆蓋所有聖殿士。
天空中湧來大量的規則之力,以及元氣,將所有聖殿士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