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展淩雲卻沒有說話,花春滿好奇地轉過頭去,發現展淩雲將壓著她的那個男的給翻轉了身子,月色下,她分明地看清了那張臉。
“展、展未犀?”花春滿驚呼出聲。
“你認識他?”展淩雲看著花春滿。
“咦,你不認識他嗎?”花春滿忙奔過來想將展未犀扶起來。
“我?不認識。”展淩雲很幹脆地答道。
“怎麼可能?喂,他叫展未犀,應該、應該是你的侄兒吧?你這個做叔叔的,怎麼連自己的侄兒都不認得?”
花春滿一句話頓時讓展淩雲愣住了。
“什麼?你說,他是未犀?”展淩雲忙從花春滿那邊接過展淩雲。
“嗯。”
“怎麼、怎麼可能,未犀一向不出展家堡,就連我這個叔叔難得回去也見不到他,他怎麼會在這裏?”
“我怎麼知道?喂,我說你,趕緊把他弄進屋子裏去,他流了好多血。”
展淩雲將展未犀帶進房間,安置在床上,展未犀流血的傷口不致命,頭痛的,是他的內傷,當展淩雲伸手替他把脈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他的五髒六腑幾乎全受傷了,而且,受傷也有一段時間了,真不知道這段時間裏,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他怎麼樣?”花春滿在一邊焦急地問著,她想著,展未犀受這麼重的傷是不是因為自己呢?畢竟他把她推入暗道後,雖然上麵的聲音很輕,但是她還是很清晰地聽到了上頭傳來的打鬥聲。
“外傷不要緊,麻煩的是內傷,春滿,我替他療傷,你去外麵替我守著,不管誰來,都不準讓他進來。”展淩雲難得嚴肅地道。
“好。”花春滿忙不迭地點頭,很快走到外麵,盡職地守著。
展淩雲解開展未犀的衣帶,沒多久,展未犀就赤裸著上身了。
隻是,讓展淩雲想到的是衣衫褪下的那一刻,他在展未犀身上看到了無數傷疤,那些傷疤縱橫交錯,觸目驚心。他不是展家堡的少爺嗎?怎麼、怎麼會這樣?展淩雲心疼地伸手撫過那些傷疤,很快便替展未犀療傷。
月色,寂寞如洗,一個紅衣的女子赤著腳出現在大街上,臉色蒼白的不似常人所有,而身後那一頭長長的黑發在夜風中飄蕩,嘴唇鮮紅如血,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看到這個女子,隻怕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女子赤足走在地上,腳上係著一串精致的金色鈴鐺,一走便發出“叮鈴”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空中,更是添了一份鬼魅的氣息。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女子慢慢走著,而在她麵前不遠處,便是已死去多時的展荼蘼。
“真是沒用!”女子看著展荼蘼的屍體,有些嫌惡地避開,在離她不遠處就地坐下。
夜空中,紅衣飄蕩,女子閉合眼,口中念念有詞,天上的月娘被烏雲遮蔽,天地間一時間失去了光彩,除了女子手中的淡綠色火焰。
綠色的火焰照在展荼蘼的身上,展荼蘼的身體居然迅速蒼老,然後萎縮,到最後,竟然漸漸成了一個木製的人偶,人偶的心口,有一朵枯萎的血色鳶尾。
女子低低的吟誦不斷,綠色的火焰竟像是有了生命般從她手中纏繞著飄到那朵血色鳶尾的根部,綠色的火焰從根部被鳶尾吸入,本來枯萎的鳶尾漸漸成了一個花苞,散發著熒熒綠光。
女子突然睜開眼睛,手中綠色火焰熄滅,而麵前的鳶尾花的花苞脹鼓鼓地,劇烈地顫抖著。
“起!”女子嗬斥一聲,那散發著熒熒綠光的綠色花苞猛地綻開,迅速開花,然後從花苞下,長出一個一個分枝,在枝上又長出同樣的,但是要略小一點的鳶尾花花苞,然後花苞再開放,就這樣,一直下去,直到展荼蘼被一堆盛開的鳶尾花被埋沒。
“還不起來?”等鳶尾花終於不再生長的時候,女子才緩緩開口道,她的聲音低啞幽沉,詭異異常,遮蔽月娘的烏雲也漸漸散去。
那堆鳶尾花叢裏漸漸便有了聲音。
一隻手,從鳶尾花叢裏伸了出來,再接著,是手臂,然後慢慢的,是身體的其他部位。一絲不掛,雪白的肌膚暴露在月色下,長長的頭發遮擋著臉。
當最後展荼蘼的臉出現的時候,那堆綠色的鳶尾瞬間枯萎,在夜風中化作粉末,消逝而去。
花春滿在屋外等的焦慮,等到展淩雲一臉蒼白地開門的時候,她迫不及待地上前問:“怎麼樣,他還好嗎?”
“幸好發現得及時,這小子的命算是留下了,接下去,你照顧他吧,我去歇一會。”展淩雲說罷便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花春滿進入屋子,展未犀還沒醒,額頭上滿是汗,她端來一盤水,輕輕地給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