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展未喧卻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花春滿這才想起自己該是帶著麵紗的,但是她突然發現,臉上的麵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她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展未喧。
既然沒戴麵紗,她這次也沒易容,為什麼、為什麼展未喧臉上的表情那麼真實?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不認識她一樣。
“你、你不認得我了?”花春滿的聲音顫抖著,她希望之前隻是幻覺,是自己聽錯了。
“我不認識你。”短短的五個字,打破了花春滿的希望。
“展未喧,為什麼?”她才離開這麼一段日子,展未喧、展未喧居然說不認識她,一時之間,那段和展未喧一起打打鬧鬧,有哭有笑的日子裏的場景浮上眼前,她原以為展未喧至少還會記得她,所以之前重遇的時候她才會一半害怕一半期待,卻沒想到她一直想著念著的人,居然、居然把她忘了。
“喧弟,怎麼還不動手?娘還等著呢。”展荼蘼的聲音傳來,不耐煩地催促道,“喏,拿去。”
展未喧自展荼蘼手中接過她那把血紅色的小刀,手中拿著一個碗,靠近花春滿。
“你、你要幹什麼?”隻是遠遠地看著那把血紅色的小刀,花春滿就感到一陣陰寒,她掙紮著想逃跑,但是卻被鎖鏈牢牢禁錮著。
“我先去娘那裏,你弄完了就趕緊過來。”接著,門“砰”的一下關上,展荼蘼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你、你別過來。”血紅色的小刀已經近在眼前,花春滿更害怕了,她的身子拚命地扭動著。
“你不掙紮就不會很痛苦。”許久沒有說話的展未喧開口了。
“展未喧,你放了我好不好?”花春滿搖著頭看著眼前的刀。
展未喧沒有說話,隻是拿著碗放在一旁特製的石柱上,一手按住花春滿的手臂,一手拿著紅色的小刀。
刀雖小,但森冷的刀氣不小,花春滿看著那把小刀漸漸靠近自己的手腕。
“不!”花春滿大喊起來,她隻覺得手臂一陣刺痛,隨即一陣冰涼的氣息自手腕的傷口進入,在體內開始亂竄。
“一刀:贖罪。”耳邊傳來展未喧毫無感情的聲音和血滴落水中的聲音。
“滴答。”
“啊!”緊接著,第二刀刺下。
“二刀:涅槃。”
花春滿隻覺得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一般,痛的連出聲都困難了。
“滴答。”
“三刀:新生。”最後一聲“滴答”傳來後,花春滿幾乎昏厥過去了。
展未喧看著碗中的三滴血,他知道,雖然隻是三滴血,但是這是由“噬魂刀”割出來的傷口,每一滴血,其實,都是眼前女子的心頭血。
七七四十九天,顯少能有人堅持下去,所以,娘才會需要每年都殺害一個女子來暫緩自己體內的毒,他雖然痛恨濫殺無辜,但是為了娘,他願意替娘背上一切罪孽。
隻是,為什麼、為什麼在看到眼前的女子痛苦的樣子後,他竟然會有不忍在腦中閃過?
“展未喧,你放了我好不好?”等劇痛緩解後,花春滿虛弱地道。
展未喧本來打算離開的腳步一頓。
“你裝作不認識我不要緊,你放了我,我立刻離你遠遠的,以後,在你出現的百裏之內,都沒有我的存在,好不好?”臉上,有熱淚滑落,曾經抱著希望至少看在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展未喧下手會輕一點,隻是,他卻是這麼坦然地把她當做陌生人。
一刀,割的是身,痛的是心。
二刀,如果你真忘了我,我又何必如此犯賤?
三刀,不如、忘了吧……
短短三刀的時間,就讓花春滿嚐盡了無數辛酸,甚至,產生了,不如也忘了展未喧這樣的念頭。
展未喧轉過身來打量著花春滿。
他是真的不認識他,剛才他又仔細地回想了一遍,他確定,他的確不認識她
“不管你怎麼說,我的確對你沒印象。”看著女子虛弱的樣子,展未喧不知怎麼的,就突然一陣心痛,說完這話,他急忙從地牢離開。
展未喧一路端著手中的碗來到展夫人的屋子前,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裏麵傳來展夫人的聲音。
“娘。”展未喧推開門進屋,小心翼翼地端著碗,走到展夫人的床前。記憶中,娘的身體一直很好,隻是不知道怎麼了,自從他上次受了傷,娘照顧他之後,身子便開始差了起來,後來,又一次他跟蹤大姐展荼蘼,才發現,娘一直都有宿疾,以前她靠著一個神醫留下來的藥撐著,但是藥畢竟是會沒有的,神醫也毫無蹤跡可尋,後來,堡裏一個術士提供了一種方法,隻是那種方法太過於損人陰德,所以雖然他說了出來,卻是再三告誡娘千萬要慎用,因為那個方子的藥引,是少女的心頭血,而那少女,卻要符合特定的八字。
大姐告訴她,眼前這個所謂慕紫影的親戚其實是江湖中那個神秘的冥衣教的聖女,她正好符合娘這次的需要,所以便把她抓了來,因為那血作引的藥需要連續服用七七四十九天,而一般人自然撐不了那麼久,就算有大姐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不管在人身體的哪處割都能得到心頭血的“噬魂”刀,也鮮少有人能撐過二十天,所以娘這些年來的病情一直在反複。
“你怎麼現在才來?”展荼蘼自他手中接過那碗有血的水,細心地喂給展夫人。
“路上碰到了一點事,所以耽擱了。”展未喧道。
“有什麼事比得上娘?你若是來遲了,豈不是要讓娘受心絞之苦?”展荼蘼不分青紅皂白便開罵起來。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麼?再說,喧兒這是第一次為我取血,能這樣的速度,已經很不錯了。”展夫人替展未喧說著好話。
於是,展荼蘼嘀咕了幾句後便沒再說什麼,展未喧見暫時沒自己什麼事了,便推說有事離去了,地牢裏那女子含淚的雙眸總是不自覺地出現在自己腦海裏,而且一想到這個,他的心口就隱隱作痛。
他這是怎麼了?展未犀一邊想著一邊走著,卻不知道怎麼,走進了那個女人住的院落。
“你來這裏幹什麼?”他在那院子裏站了沒多久,那個魁梧的刀客便出現在身後,他用手按著刀,隨時準備出鞘。
“我隻是剛好路過便進來瞧瞧。”展未喧扯了個謊。
“那麼,你現在也瞧過了,你可以走了。”展未犀很不客氣地說道,他此刻正忙著找花春滿呢,哪有時間理會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