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夫人，小姐知錯了，小姐知錯了。”丫頭不忍小姐被罵得這麼慘，隻好替小姐求饒。
三夫人一記雷利的眼神掃過去：“沒用的東西，小姐身邊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才這麼沒用。”
小丫頭嚇得立刻伏到地上，什麼嘴也不多了。
可是三夫人沒打算放過她：“冬榮，給胡婆子傳話，五小姐這裏也缺兩個丫頭。”
“夫人……嗚嗚嗚夫人不要……小姐，小姐救我……”小丫頭知道夫人要把她賣了，嚇得立刻大哭起來，跪行到三夫人麵前猛磕頭，見不靈光，又回過頭求自家小姐。
可是五小姐，她本就是個懦弱的人啊。她無能為力，隻能聽著自己的丫頭一聲聲哭泣，她也跟著淌眼抹淚。
東廂裏的哭聲又亂又雜，連厚厚的毛毯簾子都蓋不住，抽抽搭搭地傳到院子裏。
五小姐又被罵哭了呢，五小姐惹夫人生氣，夫人就得發脾氣，她們這些當奴婢的就也沒好日子過。院子裏灑掃的丫頭急了，有個機靈的瞟見院門口晃過個人影，眼睛頓時一亮，嚷起來：“趙嬤嬤來啦……”
十月裏的西苑，很是蕭瑟。
湄九跟菡萏走在牆根下，裏麵的藤葛張牙舞爪地翻牆而瀉，頹枝敗葉稀稀拉拉，其上耷拉著幾朵萎靡的淩霄花。湄九輕輕用指尖一碰，它就掉了一朵。
嘖嘖，真冷清。
原本不覺得初冬有多冷，一下子就像撲了陣冷風，身邊的菡萏不由自主地裹了下衣服。
輕叩院門，明明聲音不大，卻像寂靜之中陡然擂鼓，驚心動魄地激起沉睡的凡塵。
應門的丫頭沒睡醒般趴在門後：“誰呐……”看清楚湄九之後，不知是嚇的還是怎麼，整個人愣住了，“小……小姐！”
湄九正要點頭，小丫頭跟見了鬼似的大聲尖叫：“小姐……姨娘……九小姐，九小姐來啦……”叫完就“嘭”一聲把門關了。
湄九看了看菡萏，菡萏撓頭：“……小姐，您好久沒來西苑看姨娘了。”
是嗎？
僅僅如此？
為何她總覺得，小丫頭剛才的眼神，像是驚恐？
菡萏以為，小姐應該知道小丫頭為何害怕，之所以這樣說，是想小姐有個台階下。嫡親的母女哪來的隔夜仇，小姐是想通了才來看姨娘的。都怪這小丫頭太一驚一乍，要是把九小姐氣走的話，下次再讓她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湄九對菡萏的鬼話，卻是不信的。
從她說要來看薛姨娘之時菡萏那副吃驚的樣子，她就知道湄九跟薛氏之間，肯定有問題。這個問題，絕不可能僅僅因為湄九太驕縱，怕影響薛氏肚子裏的孩子這麼簡單。
會是什麼？為何湄九的腦子裏，絲毫沒有關於這一點的記憶？
“再敲。”她說道，為了小弟弟平安降生，她必須弄清楚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菡萏點頭，太好了，九小姐沒有負氣離開呢！
她剛要敲，才走了的小丫頭又回來了。打開門，一臉驚悚地看看湄九，然後讓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