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一愣，冬榮也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她就知道，九小姐不會這麼聽話！這趟差事本來就十分棘手，她早就做好九小姐又哭又鬧的準備了。因為，九小姐很喜歡無理取鬧。
可是湄九沒讓她施展這項騙人的技能，她趴在冬榮背上，對薛氏說道：“羊，我現在就要牽走。”
羊？什麼羊？
冬榮瞪眼。
薛氏又愣住。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關心羊拉不拉走？
果然還是個孩子，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
“等你回來，我讓鴉青給你拉過去。”薛氏說道，到時候她也就能知道湄九有沒有受罰，有沒有哭了。
旁邊的丫頭點點頭。就是就是，這事情還得問過老爺才算，哪裏是她想要就能給她的？又不是一碗羊奶。
湄九搖頭：“我讓菡萏牽走就行。”
菡萏吃一驚，讓她牽羊？那麼大隻的羊？還有羊騷味……她光想想，就覺得牽羊是件很難的事情。可是為了小姐，她硬著頭皮點頭。
“姨娘就交給奴婢吧，奴婢不會讓羊弄髒小姐的。”她豪爽地拍胸口保證。
鴉青翻白眼，這是弄髒不弄髒的事情嗎？
薛氏無奈，湄九主意已定，要是不讓她牽走，肯定先在這裏就哭鬧了，被衛老夫人知道，多生不悅。便讓鴉青去把羊牽到院子裏，看著菡萏穩妥地拉好繩子，送她們離開西苑。
西苑什麼時候養了隻羊？冬榮困惑。而且這隻羊，為何養在西苑？
菡萏半路就被湄九支回小院養羊去了，並且囑咐不得給羊喂料喂水，等她回來，她要親自喂草料給羊吃。
那還不是為了玩，圖一時新鮮罷了。
冬榮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琢磨著過些日子等九小姐玩膩了，說不定還能喝上一口羊肉湯。雖然還不到吃羊肉的時候，但有的吃總好過沒的吃吧？她們這些人，就不那麼講究了。
湄九被抱到三夫人的正院，看到剛才見過麵的五小姐眼圈腫腫地站在幾盆八仙花旁。八仙花被人精心伺候，花期延到當下，但是花簇已萎靡，不新鮮了。五小姐伸手扶了扶彎下來的花枝，不知想到什麼，眼眶裏就淌下一串眼淚。
“五小姐？”冬榮吃驚，忙忙地撂下湄九，拿出帕子上前給五小姐抹淚，“這是怎麼了？”難道又挨罵了？
五小姐兩頰擦得通紅，冬榮這一問，她更加傷心，圈住冬榮的脖子挨到她肩上抽泣：“阿娘……嗚嗚……阿娘，要賣掉雙燕跟采苓，嗚嗚嗚……冬榮，你幫我求求阿娘，不要賣掉她們好嗎？嗚嗚嗚……”
原來三夫人還是打算賣掉五小姐的兩個丫頭。
湄九唏噓，要是把綠竹賣掉，她也會哭。綠竹從小就跟她，跟了她一輩子，以她為天，唯命是從。
想到綠竹，她也很難過。不知道今生，還能不能再見到這丫頭。
冬榮總算有了用武之地，擦掉五小姐的眼淚語重心長地說道：“五小姐，可千萬別叫您阿娘聽到這些話。丫頭們不中用，自然是要趕出去，留著對小姐您沒有好處，小姐犯不著對她們留情。您看八小姐十一小姐——哦，還有九小姐，她們都比您要小，可是她們的丫頭也被賣了，她們都沒哭呢。”
那是她們沒心肝。
湄九腹誹。
“呀，冬榮姐姐回來啦……”東廂出來個丫頭，看到冬榮，一臉諂媚地笑。
冬榮站起身看著那丫頭：“姨娘們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