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兩人住進客棧後,每天一大早就起來坐在角落裏,起初還以為他們在等人,後來發現他們一直盯著櫃台看,聽見來人是住店的就沒了興致,其他繁瑣事倒是聽得津津有味,這樣幾日後,掌櫃的一度懷疑他倆要劫了自己的店,但他們直接給出十錠銀子聲稱他們隻是路過,想在鎮上找人,這才放下心來。

二樓天字一號房。

黑鷹呆立在窗邊,看著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身後的媚娘正在看信,心中頓時萬千滋味。他不知道媚娘的父母會在信上怎麼回複他們的成親之事,甚至無法猜測,但不管能不能成親,隻要在媚娘身邊,也就足矣,不再奢望。

看著窗邊沉思的黑鷹,媚娘笑了笑,他好像很緊張,而自己,又何嚐不是呢?等信來就等了很久,可是這一刻真的把信握在手裏的時候,她又不敢打開來看。手也有點顫抖,許久,才緩緩拆了,一倒,掉出來兩封。媚娘隨手拆開一個,眼睛頓時有點濕潤。

“姐姐:別後月餘,殊深馳係。”

讀到最後,蕭覺如實寫的父母的反應在腦海形成畫麵,心下一緊,媚娘含淚而笑,她就知道,不愧是他們的女兒。許久,才又將信重新疊好,放回信封。桌子上放著的就是父親娘親寫的了。

“黑鷹,我父母沒有同意我們的婚事。”

正在窗口暗自祈禱的黑鷹聽到突然出來的話,緊張地轉過身,媚娘正以委屈、悵然的眼神看他,泫然欲泣,心下一緊,就快步走了過去,一下子摟過媚娘,輕聲說道:“媚娘,那我們?”

“我們怎樣?”略帶緊張的問。

“那也不要分開好不好?”聽著抱著自己故作堅強的人,用小孩子撒嬌的語氣說著,媚娘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騙你的,我還沒看呢!”黑鷹放開埋在自己懷裏的人,看她臉上得意地說著,也突然笑出聲來,隨即嚴肅:“你跟著師傅學壞了。”說完,用鼻尖蹭了蹭媚娘的鼻尖,有些感恩,更多的是狂喜。

“小心我回去告訴師傅。”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怕,怕你真的不能嫁給我。”黑鷹眼神堅定地看著媚娘魅惑地說道,摟著她的手也緊了一些。

“那我趕緊看看信上父親娘親怎麼說的?”小力地推開黑鷹,媚娘又坐了下來,呼了口氣就準備打開信,現在有勇氣了。隨著她一起坐下的人正在癡癡地望著她,眼裏帶笑,不管父母態度如何,她好像都有勇氣直麵了。

吾兒:相距甚遠,不能聚首,轉寄文墨,以通消息。

屋子裏很長一段時間沉默,媚娘專心讀信,黑鷹坐在那裏目不轉睛,看著媚娘的臉上神色多變,偶爾有淚湧出,也不相問,輕輕伸手為她拭了去,好像這是他們可以想象的無數個這樣的日子。

終於,媚娘抬起來盯著黑鷹的眸子看了起來,真是會讓人沉醉的眼睛啊,腦海裏想著慶國公信上的最後一句話:吾兒在外,僅憑己願,吉凶難料,萬望兒安!